但情况很不妙,首先是军士们食物不足,战力严重受损。
饿上一顿走路都没力气,何况还要浴血厮杀呢?
人在肉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下,能量需求是很高的。
其次是刘梁负伤了。
他在前往击退登城楼的叛军时,被两支流矢射中。
一支在背部,一支擦过了脖子。
虽然伤口不算深,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城中最高军事统帅负创,对于全城的打击是巨大的。
中箭之后,他险些被几名登城的叛军围攻至死。
是紫镇东挥刀砍翻数人,将他救出——天色渐晚,叛军攻势也退了回去。
城楼上活下来的人松了一口气,有的人直接瘫坐在地,用手按着空瘪的肚子。
刘梁甲衣解去,已经上好了药,他闭上眼睛,仰着头喘气,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给。”
紫镇东推了推他。
刘梁睁开眼,见是一块饼,他愣了下:“哪来的?”
“背回来的。”
刘梁尝了一口,道:“冻结实了,但香味还在,想来热乎的时候很好吃,天井关没有这样的伙食,是谁给你的?”
说着,他停下了进食,望着少年。
“我见到六皇子后,他们营中军士多数在烤这种饼,我讨要了一些。”
这一次,一贯诚实的他没有道出实情。
连带着胸口那块令牌,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掏出来用过。
他虽然年轻,但看事极清,知道这块令牌拿出来意味着什么。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他希望最好永远也用不上它。
刘梁吃了半块,剩下的还给紫镇东:“留着自己吃,张梓守下去,还得靠你。”
“我这还有。”紫镇东推了回来。
刘梁犹豫了一会儿,方才接过,同时提醒道:“藏好了,别给其他人了。”
“好。”
当天夜里,叛军采取了攻心之计。
他们向城内抛进消息,书中如下:
“凡能斩陆轩者,即刻封侯!”
陆轩这种人,忠君爱国入脑,把气节看得比性命都重要。
他是不可能向叛军低头的,哪怕你把他碎成一千块。
如果给他一个按钮,只要按下去他和韩问渠就会同时死去,这按钮马上会被他捶出火星子来。
“刘校尉若能献城而降,拜镇南大将军、授县侯。”
同时,韩雄试图拉拢刘梁。
除刘梁外,根据上党郡守张英的帮忙,他们点出了不少人名。
这些人,有的是张英下属,有的是他亲朋好友,关系密切;有的是城中大户,有的干脆供职于郡县府衙或者军中。
称只要他们策应,都许下好处几何。
此外,书中不曾点名的,无论是谁或哪方势力,只要策应开城门或者使城中内乱,必有重赏!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处,韩雄许诺:城破之时,城中勿论军民,我等绝不伤一人!
守城,守的就是决心。
当人真正处于绝望中时,那他只能抱城死战。
这时候,将绝望撕开一个口子,引入生的曙光……人心是真的会动摇的!
腊月二十五,天还没亮攻城就开始了。
攻城开始的第一时间,城内也有几处乱了起来!
四处都是哗然和呼喝声,乱糟糟的,让人搞不清状况。
而且,躺在城门口的陆轩遭到了刺杀!
如果不是几个军士舍命相救,他已交代在了那。
他拿着叛军射进的信,找到秦升,与其商议。
“这是在明着招降……也是在离间!”
秦升面色苍白,道:“现在只有两条路,第一是带人立即镇杀这些人,第二便是安抚这些人。”
陆轩看了一眼躺着的秦升,摇头道:“第一条路我走不通。”
他带着秦升安排的武人护卫,依照信中点出的人名,一个个找上门去。
起初,这些人大为惊慌,以为陆轩是要对他们动手。
“君若要降,早在张英弃城时便会随他而去。”
“君不曾走,在此冒险守城,已是国家功臣,如今又怎会做汉奸呢?”
“叛贼之言,陆轩不信,朝廷也不会信!”
“待贼退去,张梓危解之时,诸位于国之功,并州共见,亦将为天下、为天子所见!”
听到这话,郡丞握着陆轩的手,眼泪直流:“有陆公此言,死亦无憾?”
“陆公宽心,吾宁死不为汉奸!”张梓县尉如是言。
这些有指向性的人,是陆轩可以安抚到的。
但还有许多混在城中的杂乱群体,不在韩雄点名范围的,那就完全不可控了。
有饿不住了,开始哄抢的;也有斗胆冒险,打算聚众突破城门的。
闸门处,出现三批人马,意图破坏水闸!
如此,使得刘梁不得不抽调守城人手,领去镇压城内叛乱。
守城的任务,便落到了紫镇东肩上。
他没有太多的言语,但总是冲在最前头。
对于先登者,远的以铁胆击之,近则抄刀斩之。
薛定不服气,试图登城报仇,领着十数个矫健之辈上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