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邙的眼底尽是兴奋,耳边似乎传来了百姓的欢呼,还有一阵模糊的乐声。
但他听不真切。
“啪!”
一道十分明显的响指声响起。
刘邙眼前的所有景象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了那颗血淋淋的人头。
他一直悬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真正地放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在心中放声大笑,仿佛要将这些年的所有的隐忍与算计都融入笑容当中。
他摇了摇头。
林从砚呀林从砚,你无非就是投了个好胎,凭什么矫揉做作,自命清高?
若不是林老侯爷撑着林家,你这种空有样貌的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有何资格与我同朝为官?
有个好爹又怎么样?还不是中了我的算计,被我踩在脚下,尸首分离……
刘邙想到这里,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愉悦。
若不是场合不对,他定要好好地“问候问候”从前趾高气扬的林家人。
回想自己所做的一切,他的记忆回到了春琴来刘府找他的那个夜晚。
那个蠢女人,明明只差临门一脚便可将林从砚送进大牢,可她贪心不足,竟然妄图要挟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
反正计划已经闭环了,春琴活不活已经不重要了。
若是春琴死了,还能让林从砚再背上一桩罪名。
何乐而不为?
他绝对不会留一个威胁自己的人。
人心不足蛇吞象……刘邙嘴角勾了勾:
“春琴呐,也不枉你替我算计林从砚一场。”
“一命抵一命,我拿了你的命,自然要赠你一条命。”
话音刚落,林从礼便意识到了不对。
方才自己说了些什么?
不,他没说,那是心声……吗?
“啪!”
就在他的思想陷入混沌之际,一个响指凭空响起,十分清晰。
刘邙一愣,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眼前林从砚的人头居然凭空消失了。
那鲜红的血迹仿佛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周围百姓异样的眼神,以及被押解在地,一脸愤怒的林从砚。
林从砚的身后,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正用一种极度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百姓们窃窃私语,那种鄙夷的眼神和热切讨论的声音,如惊雷一样落到了他的耳朵里。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在做梦吗?
不,现在才是梦,林从砚已经死了,死了!
百姓指指点点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还伴随着一阵笛声。
可刘邙已经听不到了,他的耳朵中只剩下了嗡嗡声,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不!
不该是这样的!
刹那间,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缓缓转身。
他的目光穿过嘈杂的人群,落到了远处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上。
身着碧色衣裳的少女孑然独立,眼角含笑,但笑意未达眼底。
周遭的一切瞬间安静了下来,刘邙的心,也终于凉了下来。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林知清眼中的通透与狡黠。
她的周身环绕着一种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自信。
刘邙之所以能看得出来,是因为他曾经也拥有过这种自信。
不,不是曾经。
是一刻钟以前。
“你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你也会秘术?”刘邙喃喃道。
是的,他已经反应了过来。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秘术,败给了一个无知女子。
这怎么可能呢?
在巨大的惊讶当中,刘邙甚至没有意识到,林泱泱已经摸到了他的身旁。
即使他的声音很小,但林知清却已经读懂了他的口型。
她没有回应,而是抬眸看向刑场之上的大理寺卿周崇正,朗声道:
“臣女林知清谨率阖族百口,叩请陛下俯察微忱。”
“通议刘邙已自陈其罪,臣女手中亦有确凿证据。”
“罔顾江山社稷,谋害朝廷命官,此乃一罪!”
“罔顾同僚之谊,排除异己,此乃二罪!”
“罔顾人伦之重,草菅人命,此乃三罪!”
“人证物证俱在,而四叔素守忠贞,遭此构陷,实乃蒙冤。”
“恳请圣上明鉴忠奸,还四叔和林家一个清白,以彰天理公道。”
“恳请圣上明鉴忠奸,以彰天理公道。”林从礼跪倒在林知清身旁,身躯挺直如青松。
周崇正早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了。
此刻,他面色严肃,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太监。
太监胸口微微起伏,哪里想得到今天还有这么一出。
他丢了一个眼神给周崇正,可周崇正那个老狐狸竟然当作没看到一样,将这个烫手山芋丢了回来。
太监也不敢说话。
开玩笑,圣旨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判林从砚斩立决。
如今人还没杀成,那通政使司的刘邙又跑出来莫名其妙自陈其罪。
太监闭了闭眼睛,强打着精神,先是看了一眼被林家人压着,动弹不得的刘邙,而后才看向跪在地上的林从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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