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堂期会挂牌示众,可在县衙外查看,开堂前三日会有衙役将传票送到你家,看好日子切勿缺席。”书吏对郑则说道。
终于!
直到此时此刻,修路一事在郑则心中才真正有一点进展,他虚心询问:“可否方便告知,堂期大概几日后定好?”
书吏抬头看他一眼:“这话可说不准,得看工房、户房、刑房什么时候合议好。”
意思是得靠自己去盯县衙外的告示牌,郑则了然。
文书眷抄需要时间,书吏打发二人到外头等候,接着喊下一位。
阿勇一走出挂号房立马兴奋地搭在郑则背上,语气激动:“郑老板,这回能成了吧!这会肯定能成!”
他忍不住开始畅想:“咱们月底立马动土,赶在秋收前完工,秋收后衙役来缴税正好赶上修好的路,笋干一卖,明年村里汉子肯定能说上亲......”
郑则同样露出明快笑容,他被越说越高兴的阿勇摇肩膀,整个人晃来晃去,他克制道:“得再等等,看开堂怎么说。”
修路申请状纸终于顺利递交,心头一件大事暂时放下。
郑则回家后睡了一天。
日上三竿,汉子赤着上身长腿架在被子上,呼吸绵长,熟睡如泥。
周舟坐在床边帮他打扇,默默注视丈夫,简直越看越喜爱,他忍住想伸手碰碰郑则的冲动,小心翼翼地放下床帐,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郑大娘见他出来,起身安静地指向房间比划:还没醒?
“阿娘,没醒。”
看来真给孩子累到了,要不今晚杀只鸡补补?说到鸡,郑大娘想起一事,她转身回房拿来串好的铜板放在周舟手心:“卖鸡和鸡蛋的钱,拿着。”
周舟现在看到爹娘给钱就烫手!
他赶紧脱手哄道:“阿娘,不分了不分了,您收着,前两天给的够多了。”
郑大娘:“一码是一码,这是咱娘俩的钱,咱自己分。”
周舟不要,他岔开话头说郑则是不是醒了,趁着阿娘张望松手的瞬间赶紧往外跑。
郑大娘瞧他这副得心应手的机灵样,简直好笑,嗔道:“这孩子,还把学来的这套用在自家老娘身上......”
鲁康已经放牛在外走了一圈,回家把牛赶进牛栏,他先去新房一趟。
“年叔——年叔——”
“哎,来来,进厨房来吃点东西。”周爹在里头招呼道。
鲁康规规矩矩站在厨房门口:“趁天没这么热,等会儿咱们早点出门,今天的鱼还没喂,去晚了天热它们不出来。”
唉,年叔走路实在慢,从家里到村西水田,走走停停,大半天硬是走不到地头,真是愁人。
他背也背不动,走也不能先走......鲁康后来学聪明了,他提早安排出门,这样就能在预想时段走到水田。
“知道了,来,进来吃东西。”
鲁康腼腆摇头,道别后快步跑回家。年叔兰姨家的吃食太精细,他吃进肚子莫名觉得不够踏实,还是家里自在。
他离开不久,周舟带着孟辛上门,他推门就大声喊娘亲。
上次和月哥儿去镇上卖绣帕,回来他就有事想找娘亲商量,一直没空。
他讨好抱住周娘亲手臂,亲昵道:“娘亲,好娘亲~最最好的娘亲!你能不能教月哥儿刺绣?他很聪明,好学听话有悟性。”
孟辛同样一脸陶醉地轻轻靠在她身边,他悄悄吸鼻子,和粥粥哥一样香香的~
小孩没说话,可看向周娘亲的眼神既喜爱又亲近。
周娘亲被儿子嗲着嗓子喊得无奈,她放下手里的绣绷,逗趣道:“你怎么不教?”
周舟窝窝囊囊理直气壮:“我教不明白嘛,我就只会自己瞎绣。”
不过他有点得意,幸好从前老实地认真地学了点真本事,瞎绣自认为也绣得挺好,就是不会教人。
周舟仍记得那位萧老板的问话,嗐,一年过去他竟没绣出一张半张绣帕,更别说卖钱了......刺绣,要坐得住板凳、耐得住性子,回报周期太漫长。
他更喜欢倒卖摆摊这种见钱快、成就感显着的赚钱方式。
想明白后他很快释怀了。
制衣含含糊糊,刺绣歪门邪道,周娘亲皱眉敲敲他脑袋,真不知拿他怎么办好了。
这时周爹戴好草帽,拿着妻子给他装好的竹筒水壶从厨房走出来,朝观荷亭扬声道:“兰清,我去做事了!”
老马恢复本职,去镇上赶车赚钱,周爹便给自己寻了一份差事,看鱼苗!别说啊,他干起来挺认真,至少出门挺认真。
“哎,你慢点走。”周娘亲忍俊不禁,瞧这话讲得一本正经,不知道的,真以为他去哪里正经上工呢。
爹爹出门后,周舟重新把话头拉回来:“成吗,娘亲,你教教月哥儿吧,你说成我再去找他。”
周娘亲却有些为难,一来刺绣这种安身立命的手艺不轻易外传,若说照顾儿子朋友情分让人跟着学,没个正经章程,就怕弄巧成拙生了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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