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墨尘靴尖碾碎其中一只谛听兽，紫焰顺着冰面窜上长老席。

当火焰舔舐到第三把乌木椅时，刘灵儿忽然嗅到灵泉深处传来的焦糊味——那是上个月在蚀骨渊，余墨尘替她挡下万魂噬心咒时灼伤的味道。

"要么怎样？"余墨尘抬手接住从梁上坠落的青铜编钟，钟壁映出他眉心血色魔纹正疯狂生长，"是嫌我上月烧的十二座炼魂塔不够暖和，还是诸位长老的命灯......"他故意停顿在某个气音上，刘灵儿适时弹出一滴灵泉水，正中首座长老腰间悬挂的命灯火苗。

幽蓝火焰猛地蹿高三尺，火芯里竟浮现出三长老抱着食罪虺逃窜的画面。

七位长老的鸦羽大氅同时炸开，无数咒虫暴雨般倾泻而下，却在触及灵泉星图的瞬间冻成冰晶。

刘灵儿足尖轻点，冰晶簌簌落进她扬起的裙摆，化作二十八枚星子缀在腰间禁步上。

"尘哥哥你看，"她晃了晃叮咚作响的禁步，眼底金芒流转如初升朝阳，"这些星轨排布，像不像我们在冰原看的极光？"说话间又有三道血咒袭来，却在靠近她三尺之地突然调头，反而缠上了二长老的蛇头杖。

余墨尘低笑出声，袖中青鸾虚影骤然实体化。

神兽尾羽扫过之处，长老们脚下的影子突然长出獠牙，发狠撕咬起本体的衣摆。"灵儿可知，魔宗最古老的刑罚便是让罪人被自己的影子吞噬？"他说话时瞳孔已完全变成兽类的竖瞳，指尖紫火凝成锁链缠住首座长老的脖颈，"就像这样——"

"够了！"

苍老的声音裹挟着雷鸣穿透殿宇，穹顶星图突然碎裂成万千光点。

刘灵儿踉跄着扶住余墨尘的手臂，发现他腕间神兽图腾正在剧烈震颤。

当最后一片星图碎屑落地时，十二盏人皮灯笼同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九十九盏青铜鹤灯次第亮起。

鹤灯映出来人玄色斗篷上暗绣的饕餮纹，那纹路竟与余墨尘颈侧魔纹有七分相似。

首座长老突然匍匐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面上："惊动大长老，属下罪该万死。"

刘灵儿感觉到余墨尘肌肉瞬间绷紧。

她装作整理鬓发，实则将灵泉水凝成细针刺入掌心——上个月在古战场，余墨尘醉酒后曾含糊提过，魔宗真正的话事人是个连神兽之力都忌惮三分的怪物。

"青鸾择主，原是魔宗之幸。"大长老的声音像是从千万个时空同时传来，他每走一步，地面就绽开朵金莲，花瓣却是森森白骨拼成，"但少主可知，你怀里的小姑娘身上......"白骨金莲突然在刘灵儿脚边爆开，露出花芯里蜷缩的玉瓶残片。

余墨尘挥袖震碎残片，紫火却突然被某种无形力量压制成火星。

大长老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青鸾翎羽，浑浊的眼球倒映出刘灵儿骤然苍白的脸："三日后的月蚀夜，请二位到堕仙崖共赏......"他故意拖长的尾音里，刘灵儿腕间玉镯突然渗出缕黑雾，与她昨夜在冰葡萄里净化的那缕如出一辙。

当最后一声鹤唳消散在殿外，余墨尘突然扯断腰间咒虫笼掷向虚空。

琉璃碎片折射出无数个刘灵儿的倒影，每个倒影眼底都跳动着不同的星芒。"堕仙崖..."他碾碎一片沾着灵泉水的冰晶，突然低笑出声，"老头子们倒是会挑地方。"

刘灵儿正要追问，忽觉发间微沉。

余墨尘不知何时将烧化的琉璃盏重新凝成发簪，簪头青鸾口中衔着的，正是大长老方才把玩过的翎羽。

她伸手去碰，指尖却被某种冰凉粘稠的气息缠住——与冰原玉瓶上残留的气息，完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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