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阿尔卡迪亚国际酒店时，夜幕已沉沉笼罩着整座城市。
透过落地窗望去，赌城璀璨的灯火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郭染倚在套房的小吧台边，细长的女士烟在她指尖缓缓燃烧。
烟雾缭绕中，她挑眉问道："你那个什么荣门的朋友到底什么时候来？真有你说的那么神？"
我靠在真皮沙发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当然。"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不过友情提示，把你那些'血滴子'都收好了......"
"你有病吧！"郭染翻了个白眼，猩红的指甲掐灭了烟头。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起。
开门的一瞬间，我差点没认出来人——许宗葆大晚上戴着一副蛤蟆镜，身上那件绣着金线的唐装在走廊灯光下闪闪发亮，腋下夹着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活像只成了精的黄鼠狼。
最绝的是他脚上那双老北京布鞋，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嗨喽呀！"他操着一口浓重的京片子，墨镜后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目光在郭染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过长。
郭染嘴角抽搐了一下，压低声音问我："这就是你说的...顶级高买？"
许宗葆闻言立刻挺直腰板，公文包"不小心"滑落在地，露出里面各式各样的——不是文件，而是一堆稀奇古怪的开锁工具和几本《美女总裁爱上我》......
"专业，这叫专业。"我强忍着笑意，把这位活宝让进屋。
"那个......"
许宗葆刚进门，屁股还没挨着沙发边儿，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就开始在房间里乱瞟。
我太了解这孙子了——他那副抓耳挠腮的猥琐样，活像只闻见鱼腥味的野猫。
我二话没说，转身取出那件明代宣德年间的青花瓷瓶。
瓷器刚离开柜子不到三秒——
"哎呦我操！"
许宗葆一个箭步窜过来，公文包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
只见他变戏法似的从唐装袖口摸出个放大镜，整个人都快趴到瓷器上了。
那架势，恨不得把脑袋瓜子都塞进瓶口里看个究竟。
"釉色纯正，青花发色沉稳..."他嘴里念念有词，手指头悬在瓷器上方直哆嗦，想摸又不敢摸的样子，"这开片，这胎质...老宣德啊！"
郭染在旁边看得直翻白眼，小声嘀咕了句："至于么..."
"你不懂啊，美女！"许宗葆头都不抬，放大镜都快在瓷瓶上烙出印子了，"这要是真的，够躺平半年了！"
我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德行就想笑。
这老小子见到好东西就挪不动道的毛病，这么多年一点没变。
"怎么样，哥们没骗你吧。"我靠在真皮沙发上，慢悠悠地晃着手中的威士忌。
"够义气，够义气！"许宗葆眼睛都直了，手忙脚乱地脱下唐装外套，小心翼翼地把瓷瓶包起来。
那副痴迷劲儿，活像抱着刚过门的小媳妇，就差没上去亲两口了。
只见他突然蹲下身，从掉在地上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包浆锃亮的黄花梨算盘。
那算盘油光水滑的，边角都磨出了琥珀色的包浆，一看就是老物件。
"噼里啪啦"一阵脆响，他手指翻飞地拨弄着算珠，嘴里还念念有词。
算了约莫半支烟的功夫，突然抬头，两眼放光地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个！"
"可以啊！"我爽快地一拍大腿，"而且你要是肯帮我个小忙，这东西直接送你。"
许宗葆立刻跟触电似的往后一缩，脸上写满了警惕："你...你想干啥？"他死死抱着瓷瓶，活像只护食的猫，"又要坑我是不是？"
"哪能啊！"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就是有个不长眼的中东佬..."
我把迪力怎么装神弄鬼坑我们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说到那王八蛋临走还调戏郭染时，许宗葆"啪"地把算盘往茶几上一拍："操！这能忍？"
"所以啊..."我故意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敲了敲他怀里的瓷瓶。
许宗葆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标志性的虎牙："成！不过得加钱！"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瓷瓶，活像个守财奴。
那副贱兮兮的表情，看得我拳头都硬了。
"老许啊，咱们可是兄弟..."
"正因为是兄弟，才要明算账！"他义正言辞地说，"这样，瓷瓶归我，中东佬的表也归我。"
"你想得美！"我瞪眼，"瓷瓶就值三十个，他那块百达翡丽至少五十个！"
"那我还要担风险呢！"许宗葆掰着手指，"易容要钱，道具要钱，情报要钱..."
"二十个，爱干不干！"
"二十五！"
"二十二，不能再多了！"
"二十三，再低我就亏本了！"
郭染终于听不下去了，抄起烟灰缸："你们两个有完没完？！"
许宗葆立刻缩脖子："美女息怒！二十三，成交！"
"等等，"我突然想起什么，"你刚才说情报要钱？什么情报？"
许宗葆神秘一笑，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那中东佬的详细资料，包括他常去的赌场、下注习惯..."他搓了搓手指，"这个得另算。"
"你！"我气得牙痒痒。
"别急嘛，"他贱兮兮地笑着，"买情报送服务，包你满意。"
郭染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蝴蝶刀："要不要先试试我的服务？"
许宗葆立刻举手投降："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我揉了揉太阳穴："行了，具体怎么操作？" 许宗葆立刻进入状态："首先，我需要一个完美的新身份。"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护照，"你们觉得阿拉伯古董商人怎么样？"
我仔细翻看，不得不承认这货准备充分："行，就这个。不过..."
"得加钱是吧？" 许宗葆抢在我开口前怪叫，"早知道就该把报价单印在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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