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音虽然是杀手,但是在成年豹子绝对力量的压制下,她实在难以反抗。
不知道为什么,南雪音并不觉得有多么害怕,她甚至觉得,如果就这么被豹子咬死了,死在这儿,死在今天,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南雪音几乎可以感觉到黏稠的口水掉在她的脸上,滑进脖子里。
但是预想中的剧烈疼痛并未袭来,黑豹没有咬下口。
它凑在南雪音的脑袋边,使劲地嗅了嗅。
不够,又朝着她的肩膀嗅了嗅。
南雪音一怔,它在闻她的味道?
为什么?
“抓住它!”
永征帝一声令下,黑豹被铁链套住了脖颈,猛地拽起来。
南雪音身上一轻,看见迟了半步涌上殿来的守卫,几人合力拽走了黑豹,将它死死压制在地上。
萧攸澜则在她的身边单膝跪地,将她搀扶起来。
刚才南雪音被黑豹扑倒在地的时候,他就要过来,但被守卫拼了命拽住,这会儿黑豹被拽走了,守卫才肯松手。
“不是说,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不会管我?躲在我身后就可以了?”
萧攸澜的嗓音沙哑,带着轻颤。
刚才那么危险,几乎是在生死的边缘。
可是他总觉得,倘若今日当真要死一个人,也该是他,而不是南雪音。
“下次不会了。”南雪音顺着他的力道起身,随便回了一句。
萧攸澜气极反笑,“你就是嘴硬。”
他将他刚才那把椅子拉过来,椅子还完好,他说:“你坐。”
南雪音顺从地坐下了。
萧攸澜垂眸,看见她肩上破损的衣衫和隐约的血迹,眸光无限加深。
一定很疼。
但南雪音对于身上的疼痛并不太在意,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头黑豹。
黑豹被死死压在地上,勉强将脑袋转向她所在的方向,喉咙底下还有隐约的咆哮。
“这畜生,还想伤人!”
“真是死性不改!”
“不杀不足以平愤!”
可是南雪音却想起黑豹刚才在她身上仔细嗅闻的动作,她看着它,意外看见了那双兽眼中一片水雾迷蒙。
黑豹在哭。
南雪音怔住了。
楼兰国的九公主早已是花容失色,跪在地上向永征帝和宗太后请罪,“我不知道这豹子会忽然发狂,更不知道它竟会去袭击太子殿下!楼兰忠于陛下,父王常说,陛下受命于天,乃是千古一帝,就算给我一千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冒犯陛下神威啊。”
神色无辜,眼含热泪,却还说道:“可这豹子终究是我带过来祝寿的,陛下与娘娘若要怪罪……我都甘愿承受。”
说着,卑微地俯下身去,将脑袋叩在了地上。
永征帝肃然,“此事与你无关。”
目光凛冽严肃,看向了江莲儿,“你来说说,这猛兽为何发狂,又是为了要袭击太子?!”
江莲儿脸色惨白,站在那儿,看了看地上的黑豹,好似哽咽了一下。
南雪音忽然转向萧攸澜,“她要自尽,阻止她!”
萧攸澜并不追问她究竟怎么看出来的,也没有任何犹豫,二话不说,开口命令:“不可让她自尽!”
守卫是他一手安排,自然也听从他的号令,迅速反应,按住了江莲儿。
南雪音提点:“嘴巴。”
萧攸澜复述了一遍。
守卫蛮力掰开了江莲儿的牙关,果然从里面抠出来一颗黑色药丸,是她即将用力咬破的东西。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永征帝呵斥问道。
江莲儿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有满眼满脸的眼泪。
永征帝毫无疼惜之意,破坏太后的寿筵,也就是不给他皇帝颜面,若是传出去,势必要害得他被天下人耻笑。
永征帝冷声:“那便拖下去……”
皇帝这是要下令杀人,南雪音正要让太子阻止他。
“父皇。”
没等她开口,萧攸澜便往前一步,开了口。
永征帝看向他,“太子有话要说?”
萧攸澜躬身行礼,道:“儿臣早几日见过这位姑娘,并从她手中买走了一只小豹子。”
永征帝一愣。
在场众人也皆是一愣。
唯独南雪音知道,萧攸澜和她想的一样,要救人。
无端地,她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两个字:默契。
“今日这只应当是母豹子,从外表来看,应该就是儿臣买下那只小豹的生母。今日豹子在寿筵上忽然兽性大发,也是因为闻到儿臣身上小豹气味的缘故。”
听萧攸澜这么说,南雪音也后知后觉,所以当时黑豹在她的身上不断地闻,就是在闻小羊的味道。
出门之前,小羊来撒娇,南雪音心软抱了它一会儿。
没想到,这样居然救了自己一命。
“母豹发性,是因为思念小豹的缘故,此乃母之爱子。今日父皇隆重设宴,是为了庆贺祖母寿辰,此乃子之爱母。两下之爱,并无孰轻孰重,同在今日殿上发现,未尝不是缘分一场。”
萧攸澜这番话一说出口,整件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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