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墨流露出的自我否定,让伊利亚陷入沉默。
雄虫就像是一只团起来的刺猬,无论谁贴近都会被扎得满身血。
如果阎墨一直是这样,伊利亚倒也不会烦恼,但关键是对方不是。
伊利亚内心叹气。
眼神复杂地看着阎墨,身为一只雌虫,这样的雄虫既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又令他望而却步。
他害怕自己会在阎墨的强势攻势下,渐渐迷失,沦为一只丧失自我的怪物。
他也发自内心地怜悯姜星越。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他很羡慕这只雌虫。
对方虽然出身卑微,起点不高,却凭借着自身努力一步步成为战斗系的翘楚,拥有着伊利亚梦寐以求的未来。
布里兹家族对伊利亚来说是一处囚笼,一个冰冷的棺材,他被束缚在里面,连死亡也无法带他挣脱。
自从姜星越选择了阎墨,就变成了困在蛛网中的猎物。
被黏腻的蛛丝缠绕住肢体,缠绕住翅膀,乃至身心不得挣脱。
底线一次次被对方攻破,直至一无所有。
这并不是正常的雌雄关系。
在虫族的世界里,大多数雄虫与雌虫之间更多是合作。
雌虫负责提供安全保障与财富支撑,雄虫则给予抚慰以及繁衍子嗣。
对于高等雌虫来说,家庭更像是一块彰显身份的名牌。
他们中的大多数时间都在外奔波,就连孕育子嗣,都是抽空进行,与雄虫也只是必要时才见上一面。
而且,在虫族常见的一对多家庭模式里,雄虫身边往往簇拥着众多的雌虫和亚雌。
有些雄虫甚至只认识雌君,其他的家庭成员对他们来说更像是旅客。
这种相处方式,无论是对雄虫还是雌虫来说,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彼此的压力。
不过阎墨阁下不一样,他就像是一只野兽,守护着自己的领地,对绝大多数雌虫的靠近都报以抗拒。
而能靠近他的,又会被他彻底裹挟,一点点撕碎。
他想要身边的人对他从内到外,完全的臣服。
这种臣服关系,放到亚雌身上没问题,他们本来就是依附雌虫和雄虫生存的。
可偏偏阎墨想要驯服的是生性渴望战斗和厮杀的高等雌虫。
高等雌虫们或许会在一时的信息素迷惑下沉沦,但骨子里对战斗和杀戮的渴望,让他们根本无法长久地被困于一隅。
阎墨只能和身边的雌虫们不停地磨合,直到有一方先败下阵来。
就像姜星越那样。
在伊利亚眼中,姜星越毫无疑问就是被驯化成功的。
难以想象,在不会得到信息素抚慰的情况下,这个高等雌虫还固执地思念那个雄虫,保留对方身上留下的痕迹。
若不知伊利亚执意给他找点事情做,恐怕对方现在已经陷入疯狂。
随着阎墨实力的增加,他身上的气势越锋锐。
迟早有一天,他会将进入他领地的一切都搅碎,他会毁了一切。
而伊利亚只不过尝试着与他抗争,试图唤醒对方被压抑的本性,就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这注定是个无比艰难的过程。
两虫又回到客厅,阎墨自顾自地沏好茶,让伊利亚和他一块享用。
他们的话题再次回到那棵起源之树上。
伊利亚感叹。
“起源之树很特殊,它虽然位于星球的极点,但是从来没有生物能够靠近它,触摸到它。”
“它就像从高维世界投下来的阴影,只能碰到影子,无法触摸到本体。”
“在获得起源之树的力量后,有时我会在梦里也能看到它,依旧无法靠近。”
“异种官方呢?”阎墨问,“如果他们连起源之树都接触不到,他们又如何拿到生命胚胎的。”
“在我的梦中,我能看到树下面有一片湛蓝的湖泊,当靠近起源之树时,树会消失,可湖水不会,生命胚胎就在湖里。”
“市面上流通的肉体生长液,也是湖水的稀释品。”
伊利亚看着自己的手,突然轻笑出声。
“我骗了他,其实我是不需要那个东西的,我就是一只怪物,不死不灭,没有意义的活着。”
“有时,我能听到起源之树我脑海里说话,感受到它对我召唤,我听不懂那种语言,它令我发自内心的恐惧,似乎它会把我吃掉。”
伊利亚觉得自己可真是矛盾。
当他重病缠身时,他渴望自己身上出现奇迹,让他活下去,实现哥哥的愿望。
现在奇迹出现了,他又觉得活着没意思,渴望死去。
而一旦真正面对死亡,他又害怕了。
阎墨倒是能跟他感同身受。
前段时间,还和卡莱尔在永恒王座流浪时。
他的起源核心吸收了太多产生自我意识的核心,每天,他的脑子里就跟麻将馆一样热闹。
不过自从离开永恒王座后,他脑子里声音就消停了。
“你的确会被同化。”阎墨道出能量生命的真相。
伊利亚听了后,轻声呢喃。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的确是一种长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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