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把安从谨的前世抖了个干净。
那堪称传奇的一代安指挥官,是如何被围困在兽潮中数日,最后活生生被操纵机甲的“安喻”扯掉脑袋,鲜血飞剑边境的土地……
洛泊溪破口大骂,直呼这样的混蛋活过来干什么!怎么没被那个罪犯再撕得更碎一点!
骂得那叫一个痛快。
完全没注意到表情越来越僵硬、眼眶越来越红的安喻。
要知道,安喻可是现今唯二的感知派天才。
连各种星核和金属的能量波动都能敏锐感受到不同。
更遑论情感上的共情?
于是,在洛泊溪说出安从谨的那段惨死从前时。
安喻便窒息般,难受地呼吸不过来。
难怪……
难怪哥哥第一次见自己,会露出那样仇恨的目光。
望不到尽头的兽潮,活生生拧断的头颅,亲眼望着那曾经杀死过自己的凶手……
这怎么可能不恨?
又怎么可能不想杀他!
怔怔望着从天而降的安从谨,安喻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如拉了闸的水库倾泻奔涌,豆大的泪珠断线般掉落: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从听到洛泊溪的怒吼后,安从谨整个人便像被抽去了生命力。
如一尊失去生息的雕像般。
僵硬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脑中只一句句洛泊溪的话不停回响。
重生……
前世……
死……
某个许多人不约而同埋藏在心底的最大秘密,就这样被说了出来。
这样毫不遮掩的……捅到了安喻的面前!
安从谨从未想过让安喻知道这些。
他只想让安喻平平安安长大,做自己喜欢的事。
这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会用生命保护好安喻,让安喻能顺顺遂遂过一次快乐的人生。
可是……
可为什么!
安从谨颤抖着蹲下身,一把将红着眼哽咽的安喻紧紧抱进怀。
感受着那一滴滴落在手上、脸上、身上的泪珠,整个人仿佛被烫得千疮百孔。
安从谨努力让情绪冷静,紧绷颤抖的声线不停安抚着怀中的安喻:
“小喻,小喻听话!别哭了!你说什么对不起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还有!世上怎么可能有什么重生?还前世?你别信那个洛泊溪!他那是在做梦呢!全部都是胡说八道!”
“对了,你那个同学不是脑子被星兽伤过?一些星兽的伤有时会持续发作数十年,他那绝对是又犯病了,都是他不着调的幻觉!”
零帧起手,急到都上升人身攻击的严厉批判。
安从谨不惜一切想将这事抹去。
然而。
在经历了那样漫长的一段自我怀疑、迷茫不解的时光后。
纵然是这样一个从洛泊溪口中意外得知、荒谬到近乎不可思议的答案。
却是在无数被排除推翻,无从解释的答案中,唯一一个能让一切都说得通的解答。
除此之外,毫无其他。
那么,就算再不可思议,再难以接受。
这也只能是真相!
溢满水雾的湿漉蓝眸怔怔望着安从谨。
看着满脸慌张,手忙脚乱哄自己的哥哥,安喻忍着哭腔喃喃开口:
“我们第一次见,哥哥是不是……把我认成了他?所以……才想杀我……报仇?”
安从谨信誓旦旦的否定原地一僵。
“哥哥这样觉得,洛泊溪当初也这样觉得,还有网上那些人……一个人或许会认错,可这么多人呢?”安喻水汪汪的蓝眸怔怔望着,忍着哭意再问:
“一模一样……真的只是一模一样吗?还是……其实……我就是他?”
“不可能!绝对不是!”安从谨表情狠厉,天塌下来都不带眨一下眼的冰冷指挥官,在同自己弟弟的事情上屡屡慌神。
之前常常同埃文斯等重生者反驳的习惯,让安从谨嘴先于混乱的大脑,下意识急切否认:
“你怎么可能是他!那就是一个血腥残暴的星际罪犯,可你——”
话音未落。
意识到什么的安从谨表情僵硬。
套话成功。
安喻缓缓眨眼,而后扯唇牵出一抹比哭还要难过的浅笑,呆呆呢喃:
“所以……是真的……”
恨不能扇自己两巴掌。
如果世上能卖时间倒流这种药,安从谨哪怕倾家荡产都要让这一切退回!
环着安喻的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安从谨颤声怔道:“小喻……”
曾引以为傲的处变不惊彻底不复存在。
安从谨呼吸慌乱,磕磕绊绊努力压住发着抖的声音解释:
“这件事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它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哥哥知道的,你不会是——”
不等安从谨说完。
突然。
脖颈处传来冰凉的触感。
安喻仰着头,如脂玉般的瓷白五指抚上着安从谨的脖颈。
轻轻抚摸着,红通通的蓝眸无声溢满泪水,轻轻问道:
“是不是……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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