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又幸运地,被恶意对待许久的安喻,竟然真的无心触碰到那扭转的钥匙。
于陆洺轩而言,唯一的执念——陆易尘。
望着温声真挚劝说陆易尘的安喻,陆洺轩大脑死机般呆在原地。
放在不久之前,他必定会用尽恶意,加倍嘲笑讥讽安喻的愚蠢,一个连真正的仇人都看不出,死都死不明白的傻子。
可此时此刻。
恶劣的坏种,竟然渐生出说不清、道不明、完全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迟疑。
眨着那双朦胧的泪眼,怔怔看向和哥哥相差无几、对他一直释放善意、还傻兮兮为他向哥哥好话的安喻。
恶意越来越浅。
望着那个越来越靠近某些纯白领地的入侵者。
陆洺轩眼底是想将闯入者掰开揉碎看透到骨子里的迷惘。
还不知道自己竟不期然地触碰到某些哥控疯子的心底软肋。
好心劝完的安喻微蹙着眼,片刻愣怔,脑袋刺刺的疼。
哥哥……
某些懵懂的回忆随着清醒过来的身体,逐渐一幕幕浮现。
记忆变得纷乱。
满眼的红色,温柔的低语,安从谨遮住眼帘的手……
安从谨……
哥哥……
他的哥哥呢?
安喻怔了怔,不等大脑开机,身体反应而出的水雾先不由自主氤氲眼眶。
很不好的预感。
“我……我好像……见到了我哥哥……”
突然,安喻如梦初醒般,怯生生抓住陆易尘的胳膊。
像抓住现实世界的稻草,小心翼翼中带了不愿相信的慌乱:
“好多血!他……他怎么样?他好着吗?”
血淋淋的回归现实。
被那番善良劝说到动容柔软的陆易尘,突然一个激灵,陷入深深的自我厌弃中。
他看向懵懂迷茫的安喻。
只觉得刚刚竟然真的松动的心念,那样的丑陋肮脏。
安从谨那个了然的目光和最后的托孤,这一刻似乎含金量再次上升。
只要陆易尘隐瞒下来,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真相。
陆洺轩不会有任何惩罚。
甚至因为安喻的单纯善良,作为亲弟弟都不会有怀疑,还一无所知的善良劝说他和洺轩和好。
而他只要遵照托付保护好安喻,也算完成故人的遗托。
既能收获重情义的美名,也能心安理得地不被内心谴责。
除了死去的安从谨。
一个再美满不过的团圆结局!
——却让陆易尘越想越感到胆战的惊惧!
不……
他怎么会动摇……
怎么能动摇……
他什么时候,竟然真的成为这样无耻卑鄙的人?!
“还不滚出去!”陆易尘一瞬掀起怒火,冷戾朝陆洺轩吼去。
目光凶到极点。
吓得进来的医生先一个激灵。
不由自主就遵从吩咐,搀扶住身体绵软、爬都爬不起来的半死不活病号,磕磕绊绊往外面走。
出乎意料的,这一次陆洺轩却没有声嘶力竭的强留。
人有些恍惚,呆呆扭头,深深望了数秒自己哥哥,又复杂望向在那委屈蜷在小舱里、尾巴伸展不开的安喻。
保持着出神扭头的姿势,直到病房门在自己眼前关上,才宛如游魂一般被拉到病床扎针。
眼睛瞪得浑圆,一直未闭阖,就那样盯着天花板沉沉发呆。
安从谨的情况不太好,人一直在里面抢救,一会儿下一个病危通知。
在见了安喻那没好到哪儿去、似乎一个激动也能原地去世的身体情况后。
陆易尘当即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敢透漏,几次含糊着打太极绕过去。
不敢说一点安从谨的真实情况。
肩负保护好安喻的重任。
生怕那边生死攸关的安从谨还没同死神结束赛跑,这尾脆弱的小鱼先吓得被死神收走了!
安喻身体着实不好。
情绪一激动,数值就飙升,整个人就开始晕乎。
仪器嘀嗒作响,各种药物惊恐地自动向舱内注射,有的含有镇定安眠成分,让鱼尾撑着快要坐起来的安喻又昏昏缩回去,茫然睁着大眼睛,缓缓合上。
不过多时,又倏然惊醒。
看着泪汪汪地蜷成一团,蔫蔫哒哒的人鱼,陆易尘心疼地看不下去了。
百般无奈下,他开始艰难编造善意的谎言,说你哥哥在出任务,暂时联系不上,那是不是梦到的噩梦?
反复折腾了几回,脑子有点不甚清醒的安喻懵了懵。
将信将疑,怔怔盯着陆易尘。
最终垂眼,没有执拗再问。
沉默不多时,蓝湛湛的眸子轻眨。
安喻目光焦急,下意识朝周围寻找,问出了另一个让陆易尘无法回答的问题:“那……那我的阿玖呢?”
陆易尘顿住。
撒谎新人陷入大脑宕机。
安从谨可以用任务糊弄过去。
可那蛇呢?
蛇总不能也出任务吧!
那么粘着安喻的蛇宠,不声不响就不见了。
这是个人都能发现不对啊!
“这……这个……”陆易尘表面镇定,内心早已抓耳挠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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