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自己膝上的女子,虽然落泪,但没有喊过一声疼。她是柔弱的。却也无比倔强。
轻叹一声,他收回了环抱的手,小心翼翼的放下她的腿。抬头看她时,笑得有些僵硬,没事了,已经接回去,只要你小心一些就不会有大碍!
他徐徐起身,颀长的身影将她笼罩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蹙眉望他,噙泪双眸,若风过湖面,漾开涟漪无数。
她张了张嘴,用嘴型道了一句,谢谢。
他哂笑,不必谢我,如果你不是二哥的人,我不会救你。语罢。掉头就走,一刻也没有停留。
二哥?
苏婉苦笑,如果不是他所谓的二哥,她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这般狼狈。真是因果循环,可悲可笑。
会骑马吗?容景垣问。
苏婉摇着头。
见状,容景垣有些犹豫,难不成让她跟自己这些部下同乘一匹马?她的身份摆在那儿,似乎有些不妥。
玉弦忙道,奴婢可以自己回城,奴婢没受伤!
思虑再三,容景垣道,你们先带这位姑娘回城,而后去巡城司等我,我很快就到!
是!这些部下都是他的心腹,是故谁也没有多问。
玉弦被带走了,虽然她也舍不得自家主子,可玉弦也不是傻子,看沐王殿下这般举动,敢情是想偷偷送主子回去。既然是好心好意的事,她没道理在他们中间当蜡烛。
我送你回去!容景垣道。
苏婉望着他,徐徐点了头。脚踝处还有些微疼,但是没方才那般刺骨,看样子他还是有些本事的。站在他的马下,苏婉有些犹豫,这高头大马的,她哪里爬得上去?
深吸一口气,容景垣突然将她打横抱起,直接托上了马背,惊得她慌忙抱紧了他的脖颈。等坐到了马背上,一颗扑通扑通的心才算稍稍平复。回过神来,容景垣已经坐在了她的身前。不叫她看清楚自己的神色。
待会把脸遮起来。他道。
苏婉心中微怔,却也明白他的意思。
说到底,他们身份有别,一个是沐王,一个是齐王侧妃,落在别人眼里都是话柄。她此身倒也罢了,却不能连累他。
嗯!她低低的发了一声。
他也没在意,只道了一句,仔细些,我们回城!顿了顿,又道,会有些颠簸,可以、可以抱紧我。我别无他意,你莫多想!
音落,马儿撒开四蹄,飞奔而去。
她不敢去抱着他,只能扯着他腰间的衣裳。可是容景垣的马乃是战马,战马的奔跑速度和耐力不是寻常马匹可以比拟的。
苏婉只觉得耳畔冷风呼呼的吹过,整个人都好像要被风刮出去,眼见着是要被颠下马背。
容景垣也不是傻子,身后的女子这般的矜持窘迫,他不是毫无察觉的。可已经上了马,再矜持便会有危险,她身上还有伤,再摔一次只怕——他得背着她回去了。
思及此处,容景垣也顾不得其他,单手勒着马缰,另一手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柔若无骨的十指纤纤,冰凉得让人心疼。他二话不说,便把她的手搭在了自己腰间。
风中传来他低沉浑厚之音,抱紧,别摔了。
苏婉心下一抽。她还没抱过男人面上顿时若火烧般灼热,抱着他腰肢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脊背上,热得冒汗。可是马儿颠簸得厉害,她若是不抱紧,还真的会摔下去。
于性命而言,此刻的窘迫便不算什么了。
横竖他背对着自己,也不看不到她的满面通红。
天知道容景垣此刻的心情,她没抱过男人,可他除了自己的母妃,也没有抱过女人,更没有这样近距离的被女人抱过。
他的心里也是窘迫而焦灼的,身上热热的,不知该如何处置。
直到将苏婉送到了那个农家小院前面,勒住了马缰,容景垣才慢慢的回过神来。他哑着声音道。苏二小姐,到了。他没有喊她侧妃,而是尊了她待字闺中的称呼。
腰间的手,徐徐抽出,容景垣低头时,只看到素白的十指慢慢抽离,最后腰上一空,便只剩下了自己的腰带。
深吸一口气,容景垣下马,站在马下看她。
苏婉也正好低眉,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个未经人事的男女,有了短暂的目光相触。但随即又被理智拉回了现实,他朝着她伸手,下来吧!
她抿唇,犹豫了一下才把自己的纤纤素手递到他的掌心。
他的掌心是马缰勒出的厚茧。却足够温暖。她的手很柔软很细,就这么盈盈一握,似乎都怕给捏碎了。是故容景垣不敢握得太紧,掌心有些莫名的濡湿。
苏婉屏住呼吸下了马背,落地的那一瞬,容景垣道,仔细脚下,脚上的伤还没好。
她突然红了眼眶,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让脚底落了地,心也跟着落下。
手一松,他已翻身上马,没有顿留没有回头,直接离开了她的视线。留给她的,只是扬长而去的背影。她定定的站在那里很久,直到掌心的温度渐渐的淡了下去。可茧子磨砺的感觉,却有些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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