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茹满心忧愁的走出轧钢厂,一路满腹心事走走停停。
转眼间,太阳已经西斜。
轧钢厂的下工铃声也已响起。
秦京茹特意绕了远路,生怕遇见熟人。
秋风卷着大字报的碎片扑在她脚边,那张盖着红戳的纸片在她手心里直发烫——
秦富贵那个混账,居然真去街道办举报她了!
也不知道玉莲姐会不会帮她……
“叮铃铃~”
她身后传来一道不确定的喊声:
“京茹同志?秦京茹?”
秦京茹双目无神望着前方,心中思绪万千,并没有应答。
后面的许大茂皱眉:
“难道是我认错人了,不可能啊?”
想到这,许大茂用力踩着自行车骑到秦京茹前面。
“嗐,真是你呀,京茹同志!”
秦京茹回神,这才注意到车轱辘差点就撵在了她的布鞋上的自行车。
以及——许大茂。
只见他单脚撑地,呢子大衣敞着怀,露出里头崭新的劳动布工装。
“许、许组长……”
秦京茹慌忙打了个招呼,手指头在兜里捏着裤子搅来搅去。
许大茂眯着眼打量她:
“哟,这是怎么了?
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他鼻尖上还挂着汗珠,显然是刚刚蹬的。
本来许大茂今天是要去跟轧钢厂的几个兄弟去喝酒的,可没成想居然看到了秦京茹。
这可让她大喜过望。
上次差点就……可惜被秦淮茹给逮住了,这次说什么也要更进一步才行。
想到这许大茂这才仔细打量秦京茹。
一身干净的衣服虽然有些土气,但胜在淳朴,长得还俊。
尤其是秦京茹现在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这更让许大茂心中火热。
于海棠那边暂时还没什么进展,但完全不耽误他双线发展。
面对许大茂的关心,秦京茹显得有些不自在。
说到底她也和许大茂没见过几次面。
“没……没事。”秦京茹别过脸去:“就是沙子迷眼了。”
“得了吧!”
许大茂左右张望了下,突然压低声音:“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你和你姐闹矛盾了?还是家里人不理解你,这些你都可以跟我说说。
我好歹也是轧钢厂的领导,没准还能帮上你也说不定呢。”
秦京茹猛地抬头,嘴唇抖得说不出话。
“走,上车!”
许大茂拍拍后座:
“国营饭店新来了个厨子,红烧肉做得一绝。边吃边说,哥给你出主意。”
秦京茹盯着他车把上晃悠的网兜——里头装着个铝饭盒,隐约飘出肉香。
她也想起了前两次许大茂带她去吃的点心和好吃的。
她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还……还是算了吧,我……”
“哎呀,上来吧!”
许大茂不由分说拽住她胳膊:“晚了该没座儿了!”
……
小巷子胡同。
秦淮茹被秦玉莲带着让她们家里走,王建国则是去猫儿胡同老王家说一声。
“玉莲姐,真的不用去找建军哥吗?”
“不用了,不能什么事都麻烦他。
我先跟你去街道办问问,要是咱们能解决就自己解决了。”
望着行色匆匆的秦玉莲,秦淮茹也只能听她的了。
“嗯!”
因为去街道办的路和王建国家的小巷子胡同是同一条,所以刚经过家门口那条路时,两人就被人堵住了。
“哎呀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晚才来,我和你爹都等了你多久了?”
秦瘸子和秦张氏两人看到秦富贵跑了后,也歇了回村的心思。
随后又来到了王建国家这里蹲守。
“爹,娘!”
“叔,婶!”
“娘,我给你们钥匙,你们先去家里坐会儿,我和淮茹还有事儿要处理。”
秦瘸子接过钥匙,嘴里还不住地嘟囔:
“死丫头片子,嫁了人就不认爹娘了!”
他拖着那条瘸腿,一瘸一拐地往院子里走。
秦张氏紧跟在后头,嘴里也不闲着:
“就是,白养她这么大,现在连口热乎饭都不给爹娘吃!”
两人推开王建国家的木门,一股子煤球味儿混着饭菜香扑面而来。
秦张氏鼻子一抽,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老头子,厨房有吃的!”
厨房里,灶台上摆着两个粗瓷碗,一碗是掺了麸皮的黑面窝头,一碗是清水煮白菜。
这是王胜利和王皓东哥俩放学后特意准备的“忆苦饭”——
学校布置的阶级教育任务,要孩子们体验旧社会穷人的苦日子。
“就这?”
秦瘸子撇撇嘴,可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他从碗里抓起一个窝头,咬了一大口:“呸!什么玩意儿,剌嗓子!”
秦张氏已经麻利地生起了煤球炉子。
从橱柜深处翻出半斤白面,又从兜里掏出两个鸡蛋——这是从村里带来的。
然后又把秦玉莲买的一些东西都给翻了个遍。
“老头子,我给你烙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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