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被惨叫吓的愣神的功夫。

王鑫鹏已经将烤干的衣服披在身上，拿起五连发上膛，又一脚将我踹到火光照不到的阴影地方。低声说道：“弟妹，把火灭了，你俩藏好！”

说罢拿着我的手电垫着脚听着不住回荡的惨叫，沿着青石板拾阶而上。

白忆画反应迅速，扯过我湿透的衣服在河中鞠了一捧水，洒在火堆上，瞬间蒸腾起一股白烟，火焰霎时熄灭。借着炭火余光，拿上我裤腰带上别着的六四式小砸炮，拉着我躲在破烂木船的后面，一句话都没说。

看着王鑫鹏的手电光越来越小，直直消失在黑暗里。

没了火堆取暖照亮，四周重新陷入无尽黑暗中，我光着身子越来越冷，紧贴着白忆画打着哆嗦，等了许久都不见王鑫鹏回来，不住回荡的哀嚎惨叫也消失了。

屁股底下的青石板透出的凉意从尾椎骨直直冲鼻尖而来，使劲捏着鼻子想把喷嚏压住，但这种生理反应哪压得住，头皮越来越紧，就在鼻梁骨快被捏断的时候，王鑫鹏的声音从上面台阶传了出来。

“都出来吧，是这家伙。”

我连打七八个喷嚏，差点把舌头从嘴里喷出来。

蹲在河边洗了洗鼻涕眼泪，看见王鑫鹏提着一个身量不高的中年人走到跟前，奇怪的是，这人只有一只手臂，小臂似乎断了，断搽还很新，但是没有血。不由问道：“鹏哥，这谁啊？”

见那中年人捂着断臂颤抖说：“弈兄弟，我，我是老孔啊。”

我吃了一惊，这不是太原开化寺聚宝斋的老板孔春辉么，他怎么会在这里！脑中瞬间思索樊卫伟手里的那枚金质武德通宝，百分之百就是从他手里流出来的！

上去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往河边拽去。“妈的，别叫老子兄弟！要不是你把钱卖给樊卫伟，老子至于受这罪么！出东西不问卖家来路，不讲卖家身份。你坏了规矩，可别怪老子不讲情面。”

孔春辉眼看距离河边越来越近，我手还攥的死死的，没有一点吓唬他的意思。

他急不可耐，捂着我的手哭着说：“弈兄弟，我冤枉啊兄弟！你，你先放手，樊卫伟是谁我真不知道，你不能把屎盆子扣我脑袋上，哎呦冤死我了！要是我卖给他的，就，就让我后半辈子打不上胰岛素！我天天吃二斤冰糖！”

我看他的话不像作假，可武德通宝传世的也就我手里这十多枚，半个月前在山西饭店只出过他一枚而已。不过这人向来抠搜油滑，当初床交会打起来都没看到这人身影，说不定孙福生在双塔寺买的工地三件套就是他下的坑。

脑子迅速转了个弯，冷哼一声，狞笑说：“孔爷，不是你卖的，也是你家伙计卖的。反正查东西查到我头上，我就得找人算账！恰好你来了，先给小爷冷静冷静吧。”

说完直接把他的脑袋按进水里，也不管他如何扑腾，压着他不让抬头，等了半分钟才提上来。

看孔春辉死里求活，翻着白眼，躺在岸边大口喘着粗气，我继续问：“我问你三个事，一个是你把我的武德通宝到底卖给谁了？第二个，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第三个，刚才你惨叫什么？孔春辉孔老板，你想清楚了再说，要是小爷我不满意，你下半辈子的胰岛素，留到下辈子再打吧！”

他见我面容狰狞，身旁两位都有枪在手，也不敢糊弄，咳嗽几声开口道：“顺爷，您，您唉。我，真没卖给你说的樊，樊什么伟的。我就放店里柜台上，结果，结果被。”

看他眼神躲闪，不与我对视，知道行当里的规矩，卖家也不问买家底细，但他的表情，明显心里有所隐瞒。

可现在这种情况，我心里的思维极其混乱，迫切想解开谜团的愤怒充斥脑海。抓起他的头发又按进水里。

半分钟，一分钟，两分钟。

等他无力扑腾，水中的气泡快都不冒了才把他提上来，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将腹中积水踩出，冷冷说道：“继续说！”

孔春辉躺在地上，又吐了好几口水，再也不敢犹豫，捂着断臂说：“咳，我，卖，卖给森滨经二郎了。我就是被他们带进来的。“

我眼神一缩，妈了个巴子的，森滨经二郎，怎么会被这小鬼子买到的！想起半个月前这小鬼子在山西饭店跟他同伴说要进吕梁山和买枪，还有想买令狐秀媛的青铜印。

森滨弘介，郭森斌，森滨经二郎，原来这伙人跟我们的目的地一样，都是日军地图上管涔山腹地的避尘珠所在。

后半句，孔春辉的神情明显变的恐惧癫狂起来。“我的手，是，是被鬼吃了，鬼把他们也吃了。别杀我，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有鬼，鬼会吃人，会吃人啊！”

听了这话，在黑暗的洞窟内，嘻嘻索索的风声来回飘荡，我和王鑫鹏、白忆画互相对视，只觉背后莫名发凉，好似真有鬼怪即将扑过来择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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