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三洋村的打谷场上聚集满了被召集到这里的村民。
女子不分年龄全都站在中央,男人们则是被挤到了外围暂时观望。
谢锦珠义不容辞站在了最前头。
众目睽睽之下,一开口说出的不是任何读书识理的假大空,反而是最实在的两个字:“有钱。”
“能赚钱!”
烧窑的程序被细分,初级没有任何独特造型和釉色的器物已经不是难题,再往后就是必不可少的精细。
从描边到勾勒题字添画,这些处处都需要动手加用心。
这样的活儿男人当然也能干。
但谢锦珠心中自有偏向。
分工协作的过程中,必不可少的苦力劳作需要有人承担,剩下的精细部分就可以细化往下。
谢锦珠说:“凡是能学出师做得好的,工钱照比之前的数,一日再加十文。”
“如果是做得好出挑的,那就视情况再加。”
不拘老少,只看个人本领。
只要本事练到家,那就不愁没钱花!
原本就期待的人群闻声更是激动,谢锦珠在众人情绪高涨的间隙冷静道:“太小的不要哦。”
为了防止见钱眼开,就逼迫孩子上工的极少数情况。
谢锦珠和村长等人经过一番友好的协商后,得出了共同的决定:将全村年龄合适的女娃也都接收到小学堂里读书。
学的东西跟男孩子一样,绝无偏颇。
不强求必须学几年,但必须学到真本事,才能在长大后找到赖以为生的活计。
谢锦珠补充道:“束修一概不收,小学堂提供书本,笔墨自出。”
“入了学堂,一切都听从郭夫子的教导,按制好的章程行事,任何人有意见可以提,但任何时候都不可滋扰是非。”
“凡是有人恶意扰乱学堂规矩,全都从严处理,孩子逐出学堂永不再入,各自的父母驱离水碓场,永不再雇!”
有了人人不敢违反的规定,才会在人口逐渐变多的村落里获得想要的安宁。
所以有的时候,人情永远不可越过法理!
谢锦珠意简言赅,说完就撤。
村长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欢呼,一个脑袋八个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硬着头皮上前说话:“乡亲们!”
“建造小学堂的银子都是锦珠出的,书本的开销,以及被请来的郭夫子也是她做出的努力。”
他可以撵着谢锦珠的后脑勺追着骂。
但凡是三洋村的人,都必须记谢锦珠此举的大恩!
他们不是干吃不认的白眼狼!
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是还有一把子力气在,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拿一日的工钱就要为谢锦珠出一日的力!
只要谢锦珠用得上他们,在所不辞!
打谷场上呼声不断,欢天喜地的活像是在敲锣打鼓过大年。
村长紧接着放出了下一句重磅:“大家伙儿的辛苦都被看在眼里,所以今日涨工钱的,不只是咱们即将学新本事的老娘妻女,还有当家做主的汉子们!”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自古不变的老理儿。
万幸谢锦珠也非常敏锐,没有忽略任何人。
自今日起,男人一日可以靠力气赚到的银子,女人也可以拼本事获得!
可不拘是男女,只要是付出了努力,那就都是一样的!
没有人生来就比谁更差。
只要想到去做到,那就一切都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得到!
人群中再度掀起沸腾,早先以为自己会被冷落的男人们一窝蜂冲过去把村长围住,求证涨价的真假。
原本不明显的一点失落迅速消散,冲入耳中的是一阵又接着一阵的大笑声。
白老板抱着胳膊站在最边上,看得一愣又一愣,止不住地笑:“还得是你啊。”
扭转的偏见或许只是一时,但长久的影响却根深蒂固。
今日既求得了一日之功,又何愁看不见长远的来日?
谢锦珠这把驱狼逐虎,做得实在是漂亮!
皆大欢喜!
谢锦珠听得好笑:“不是我的本事大。”
“是人心齐,泰山移。”
如果不是人人都想奔好日子,她也找不到这样的机会。
白老板拍拍手笑了:“这是大喜事儿,我既然是来了,也不好空着手不送礼。”
“三日后给你送一批书,你拿去小学堂给孩子们用吧。”
他能做的不多,略尽绵力。
谢锦珠非常领情当场道谢。
只是还没客套几句,白老板就急忙岔到了正题:“你之前让我帮你打整的铺子差不多了。”
“你今日不是要去给杨友军交货吗?要不一起去看看?”
谢锦珠想单干,开个独立向外营收的铺子迫在眉睫。
不过在抵达地方之前,谢锦珠也属实没想到白老板能帮自己整理得这么利索。
原本冷寂的宅院被拆了一圈高高的围墙,直接露出了内里的真面目,豁然开朗。
顺着廊亭似的回绕抬头一看,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白老板拿出的珍藏之宝:一个等人高的青花瓷大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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