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奚亚的话,小蒋猛地抬起脸,泛红的眼底满是不解。
“为什么一定要融进去呢?”
“我不能一直呆在您身边吗?我会比您的所有助手都认真,我可以做得很好。”
奚亚笑容温和。
“这不是认不认真的问题,小蒋,人类是群居动物,不管你愿不愿意,最终都不能跟群体脱节太久。”
“也只有在群体里,你才能慢慢找到自己的位置,发掘自己的价值。”
小蒋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啊”了一声,有点无精打采地矮下身子。
“但我感觉我怎么努力,都融入不进去。”
“老师,你知道吗,今天有人跟我说,想要在所里生存下去,就不能再提起诺斯。”
小蒋一面说着,一面不解地皱起眉。
“我不明白,诺斯从来都没有伤害过谁,也没有害人的心思,甚至连话都说不完整,它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能提起呢?”
“老师,我真得不明白。”
奚亚抬手,抚平小蒋越皱越紧的眉头。
“孩子,并不是所有事都会有一个缘由。”
“遵从你的本心,诺斯没有做错什么,它是个好孩子,你也是,如果有一天…”
她停顿了一下,没接着说下去。
“有一天什么?”
小蒋偏过头看她。
奚亚笑了笑,没再开口,扭头看向窗户前面那个巨大的空鱼缸。
眸光跟里面的水波一起缓慢流淌。
“对了”,小蒋像是想到了什么,“最近诺斯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奚亚有一段时间没去看诺斯了,听小蒋这么提起,便顺势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嗯…”,小蒋思索了一下,“我每天过去的时候,发现它都会换衣服,还让我帮它清洗鳞片,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就好像…要去见谁一样?”
说着,小蒋的脸上不自觉便带上了笑。
诺斯能交到朋友真是太好了。
她以前总觉得,即便诺斯脸上带着笑,可她觉得那笑容里,总藏着几分落寞。
而那种落寞,并不是她跟奚亚老师两个人就能够填补上的。
就好像有一个洞在那里,不停有冷风灌进去,可周围却被诺斯围起了高墙,禁止任何人踏足。
她只能遥遥地站在外围,然后看着诺斯一遍一遍往洞里面跳。
但最近她再去看诺斯,却发现它眼底的落寞正在不知不觉在消散。
年久失修的高墙被接二连三地拆除掉,用泥土填平大洞后,种上一朵又一朵五颜六色的贝壳花。
所以等诺斯再往那里跳时,脚下便是熙熙攘攘的花丛,它躺在那上面,笑嘻嘻地告诉她:春天到了。
小蒋理所应当地想跟奚亚分享这份戏喜悦。
可在她说完之后,奚亚落在她头顶手倏地一顿。
小蒋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却看到奚亚的表情,是她从来没见过的那种糟糕与严肃。
“老师…?”
奚亚收回手,眸光沉沉,语速飞快地询问:“小蒋,你知道诺斯最近跟谁有过来往吗?”
小蒋一愣,摇摇头,“…诺斯没跟我提过,我不知道。”
哪知奚亚直接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徒留小蒋一人坐在原地,一头雾水地瞧着她有些踉跄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
另一边。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随野才终于明白,白天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用奇怪的目光盯着他看。
为了防止随野出现自残行为,整个房间里没有一面镜子。
而就在今晚,D先生突发奇想,要在这座密不透风的“牢笼”之中,跟随野进行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
当被擦得锃亮的银质餐具端上桌时,坐在长桌前的随野,透过餐具瞧见了上面倒映出的自己——
他今天穿的是件低领的打底衫,外面罩了件同色系的薄外套,室内温度偏高,他就将外套脱了,圆领的设计使得他的脖颈到锁骨那一片,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包括那枚不知道什么时候印上去的暗红色痕迹。
再三确认那玩意儿是吻痕以后,随野放下餐勺,目光沉沉地望向长桌那头坐着的D先生。
“你干的?”
D先生慢条斯理地切割着餐盘里的牛肉,并未对随野的问题进行回答。
见他装聋作哑,随野一把抓起餐盘旁边摆放着的餐刀,顶在指尖,刀刃贴着手指,来来回回地旋转着。
他曾经在某个世界中,明面上杂技表演者,暗地里是使用冷兵器的杀手。
每天的工作就是投掷飞刀,穿透靶心上的苹果,还有别人的脑袋,因此练就了极佳的准头。
他开展的每场表演,执行的每个任务,都没有失手过。
尽管过了这么久,可能会有点手生。但现在他的目标就坐在他的对面,偏也偏不到那里去。
随野的眼睛直勾勾盯着D先生,把手里的餐刀转得飞快。
只要把它掷出去,就可以暂解一时之忧,但后续肯定会引起一系列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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