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瑞金的身体剧烈一颤。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祁同伟。
这不是审判……
这是……收编!
他要把自己,变成他拴在京州的一颗棋子。
祁同伟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将空杯重重顿在桌上。
咚!
“从现在起,谁在暗中窥伺,谁在背后算计,谁敢阳奉阴违……”
祁同伟的声音陡然转冷。
“你,都要第一时间,一字不差地,汇报给我。”
“听懂了吗?”
沙瑞金张着嘴,大脑因过度的信息冲击而彻底宕机。
他想问,你要去哪?
他想问,你要做什么?
但他不敢。
祁同伟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仿佛早已洞穿了他所有的想法。
他淡淡吐出几个字,彻底封死了沙瑞金所有的退路和侥幸。
“记住。”
“不该问的,一个字都不要问。”
话音落下,审讯室重归死寂。
他转身,走向大门。
沉稳的脚步声,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沙瑞金的心脏上。
眼看祁同伟的手即将握住门把,沙瑞金的求生本能终于压倒了一切。
“领导!领导我懂了!我听懂了!”
沙瑞金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再无半分犹豫。
他怕。
他怕自己连当棋子的资格,都会被剥夺。
祁同伟的脚步停下,却没有回头。
“很好。”
他吐出两个字。
“去,备车。”
沙瑞金如蒙大赦,在冰冷的地面上疯狂点头:“是!是!我马上去!您……您要去哪儿?回医院吗?”
祁同伟终于转过身。
那张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那笑容里,是俯瞰棋盘的戏谑,是掌控一切的疯狂,更是对整个汉东牌桌的绝对蔑视。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让沙瑞金的灵魂都为之冻结。
“不。”
“去军部。”
轰!
沙瑞金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军部?!
他要去军部?!
在这种风口浪尖,他要去那个最敏感、最核心的地方?他想做什么?向军方摊牌?寻求庇护?还是说……他本身就是军方投放在汉东的一枚棋子?!
一个个恐怖的念头,让沙瑞金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看着沙瑞金那张写满惊骇与不解的脸,祁同伟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他缓缓抬手,用手背轻轻拍了拍沙瑞金的肩膀。
动作温柔。
眼神,却冰冷刺骨。
“你不需要懂。”
“你只需要……带路。”
“是时候让你看看我手里的牌了。”
祁同伟被沙瑞金“带走”的消息,如同一阵飓风,在极短的时间内席卷了整个汉东的权力中心。
风暴的余波,甚至荡漾到了林城的某个偏远县城。
侯亮平第一时间拨通了高育良的电话。
“高老师,我是小猴子。”
电话那头,侯亮平的声音压抑着一股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兴奋。
高育良眉头瞬间锁死,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的心脏。他本能地想挂断这个电话。
“老师,我听说祁学长出事了。”
侯亮平的语气,带着一种“你看,我早就说过”的得意与自诩的正义。
“他那种人,不走正道,早晚要栽跟头的!”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刺在高育良的神经上。
他手心开始冒汗,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浓烈。
电话那头,侯亮平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老师的沉默,反而像是寻求夸奖一般,抛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炸弹。
“老师,我不瞒您。”
“实话跟您说了吧,举报信,是我写的。”
一瞬间,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高育良的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学生,正站在道德高地上,亲手将另一个走投无路的学生,推下了万丈深渊。
不,不是推。
是踹!
还狠狠地踏上了一脚!
那股文人风骨,那份师者尊严,在他这位“最正直”的学生炫耀功绩的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一股从未有过的狂怒,从高育良的胸膛直冲天灵盖。
“侯亮平!”
他的声音不再是那位温文尔雅的大学教授,而是一头被触及逆鳞的困兽发出的咆哮!
“你个王八蛋!”
“我高育良,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嘟……嘟……嘟……”
高育良狠狠砸断了电话,胸口剧烈起伏,双目赤红。
这是他一生之中,为数不多情绪彻底失控的时刻。
书房里,死一般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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