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笑。
到了他这个位置,喜怒早已不形于色,剩下的只有恰到好处的威严与气度。
钟正国的目光在沙瑞金身上停留了足足数秒。
那目光不带任何情绪,却让沙瑞金刚刚才挺直一点的腰杆,再次下意识地佝偻了半分。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件被审视的器物,从里到外,被看得通透。
终于,钟正国抬了抬下巴,指向一旁的沙发。
“坐吧。”
他的声音不高,字字句句却都是命令。
沙瑞金如蒙大赦,却又不敢立刻就坐,只是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脚步,姿态愈发谦卑。
钟正国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发出一声轻叹,听不出是什么意味。
“瑞金啊。”
这一声称呼的转变,让沙瑞金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了。
“算起来,你父亲与我同辈,你确实该叫我一声叔叔。”
钟正国语气平淡,像是在追忆一段很遥远的往事。
“当年在瑞金县,你还是个光屁股的娃娃,我还抱过你。”
这话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亲近与温情。
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陈述。
陈述着一种无法改变的辈分与层级。
这是提醒,也是敲打。
提醒他,无论你顶着什么“京官”的身份,在我钟正国这里,你永远是那个需要仰视我的小辈。
沙瑞金的额角,再次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哪里听不出这番话的深意。
这根本不是什么拉近关系的橄榄枝,而是胜利者对他这个败军之将,最后的训诫。
“钟……钟书记……”
他张了张嘴,想喊一声“钟叔叔”,却发现那两个字滚到嘴边,竟重如千钧,怎么也吐不出来。
在绝对的权力和手腕面前,任何攀附关系的说辞,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他最终只能深深地一鞠躬,声音干涩嘶哑。
“是,我……我记下了。”
这一刻,这位手持尚方宝剑而来的沙专员,那属于京城的最后一点傲骨,被这句话彻底碾碎。
荡然无存。
祁同伟始终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这权力场中经典的“恩威并施”。
看着钟正国如何用最平淡的话,完成了对沙瑞金精神上的彻底收编。
这场戏,至此,才算真正落下了帷幕。
而他,是唯一的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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