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梦群愁容满面,只是唉声叹气。
“若是江南没有被攻破,我等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怎么可能屈辱如此,来考取什么南京大学堂?”
几人都是出身江南士族,学识博洽,在江南都有些名望,要是参加科举,取士应该不是什么难题。
现在没有了江南乡试,只能退而求其次,报考南京大学堂,谁知道看了告示,几人都是心里没底。
他们熟悉经史,学贯四书五经,对八股文精通。但那些个数学、物理、医学、地理等学识,几乎一窍不通。
“其实也不用灰心丧气。”
陆肯堂微微一笑,镇定自若:“你我对实学不太擅长,其他士子就熟悉吗?以你我的学识,难道还挤不进千人之列吗?”
黄梦群与陈元龙对望,如释重负,都是笑了起来。
天下士子通学四书五经,对实学,尤其是那些奇技淫巧学识都不精通,他们学识上的优势,还是有的。
黄梦群与陈元龙说话,陆肯堂则是看起来了报纸。
他们既然来了南京城,不经历一番,就不会轻易舍弃这出人头地的机会。
“……明弘光元年 5月 14日,大雨倾盆,一众大明臣子,南京城忻城伯赵之龙、魏国公徐胤爵、保国公朱国弼、灵璧侯汤国祚、定远侯邓文郁,及尚书钱谦益等人于南京城外雨中久跪,等清军酋帅多铎挥军赶到,赵之龙等匐匍爬行,行四拜之礼。
次日,南京城大开洪武门,赵之龙领一众降臣,手捧官册、民册等,再度“行四拜礼”,叩首恭请清军入城……”
陆肯堂摇摇头,鄙夷地哼了一声,不知是鄙夷一众南京士族的无耻,还是鄙夷报纸无聊,登这些无聊的陈年旧事出来。
“……凡我江南士民,自去辫令刊登日起,十五日内没有去辫者,以汉奸论处;凡为清廷官员者,三月之内没有弃官,以汉奸论处……”
陆肯堂心惊的同时,看了下去。
黄锡衮,东阁大学士。
叶方蔼,翰林院侍讲。
高士奇,中书舍人。
张英,侍读学士。
徐乾学,起居注官。
徐元文,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
…………
“……身为读书人,读儒家经史,不知夷狄之辩,不知春秋大义,鼠尾跪伏,以“奴”自称,或连“奴”都不如,无“修身齐家治国安邦”之志,只知功名利禄,全无礼义廉耻。银钱官禄来自于清廷,名望来自于乡野,好处占尽,名利双收,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咄咄怪事……”
陆肯堂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冷汗直流。
报纸上这样一登,这些在朝官员,声名扫地,还有脸混下去吗?
再往下看去,还有一首诗,署名“朱破奴”。
“…………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陆肯堂心头巨震,怔了怔,把报纸递给了陈元龙。
“你们都看看这诗,这朱破奴是谁?”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这位朱破奴,是要直捣黄龙,早日恢复中原吗?
“二位,这还用问吗?这必是那位总督大人所为。”
陈元龙看完,莞尔一句,把报纸递给了黄梦群。
“总督大人……”
想起朱和垚曾经做过的诗词,陆肯堂连连点头。
“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这诗有如此气魄,正应南京之事,一定是这位总督大人了!”
除了总督大人,天下人谁能有此心胸,谁能有此文采?
“朱破奴?这么说,总督大人,真是前明皇室了?”
陈元龙小声问道,其他二人都是会意一笑。
黄梦群放下报纸,目光恋恋不舍从报纸上收回。
“陆兄、陈兄,咱们还要报考这南京大学堂吗?”
黄梦群意味深长道:“若是考进了大学堂,万一朝廷挥兵南下,到时南京城玉石俱焚,你我这些叛逆之人,又该何去何从?”
下意识里,他们已经将自己,划归于南京义军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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