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农学堂的学生送别张川柏,全都依依不舍。
李善和卢照邻教过他们,可是一进长安,好久没有回来。
他们担心,小张大人也会一去不回。
这可是他们的“大人”啊!
大人若是不回来,他们还怎么尽孝呢?
同样来送行的乡亲们也难过……三郎走到哪里,就把新农具带到哪里。
三郎不在江都,他们就不再是第一批使用新农具的人。
可他们又说不出挽留的话。
农业神童是天下人的。
“你们都喊我‘大人’,我还能抛妻弃子,一去不回头吗?”张川柏带着不羁的笑容开玩笑。
“子”已经有了,妻还会远吗?
听他这么说,乡亲们又哭笑不得。
小三郎这是长大了,开大人的玩笑。
“汪汪!”赤兔在人群后方上蹿下跳,喊着旁人听不懂的犬言犬语。
它不明白,凭什么狐狸小美能跟着三郎走南闯北,它就只能留守故乡?
好不容易,它挤到张川柏的腿边,咬着张川柏的裤腿不放。
“赤兔啊!”张川柏蹲下,和蔼地安抚:“留下阿耶阿娘在家,我很不放心,你要帮我照顾他们。”
“汪汪!”
“张园的粪池,交给其他人我都不放心,怕他们监守自盗。只有你是最靠得住的。”
“汪!”
“来家阿翁们去打猎,我也不放心,你要保护他们!”
“汪!”
狗子的汪汪声越发高昂,狗头高高仰起,尾巴摇得都快断。
即便不懂兽语的人,也能听出它的意气风发。
合格的领导人,能发挥每一头牛马的潜力,也能让每一头狗子忠心耿耿!
张川柏朝亲友们挥挥手,又跟王老五默契地点点头,踏上新的旅途。
有王方翼在此,农学堂的事、庄园来自江都的事,不用他操心。
毕竟,王方翼的能力,特别是在农业和地方治理方面的能力,是《旧唐书》认证的。
王方翼摸了摸两撇胡子,看着张川柏的背影,默默感叹:“我到江都,张三反而去了长安,今年冬日,不知该约谁一起打野猪。”
约李贞?
还是算了吧。
万一不小心把李贞当野猪射了,皇帝会不会相信是意外?
船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送行的人各自回家。
甄玉独自站了一会儿,拉着陆徐之等妹妹,顺路在岸边折柳条。
……川柏站在船上的背影,和当初远志离开时一模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甄玉的鼻头酸酸的。
远志啊远志!
“阿姊,兄长们为什么都要往长安跑?”陆徐之问。
甄玉说:“因为长安是当世第一大城,是皇帝住的地方,一定很好很好。”
“那我们为何不能去?”陆徐之语气委屈。
甄玉怔了怔:“其实也是可以的。”
办好过所,有可靠的人带着,她们也可以去长安。
可是,不求官不求学,她们去长安做什么呢?
“家人不同意。”陆徐之鼓着脸,“表兄都答应带我去,耶娘不同意。又说舟车劳顿,又说怕水土不服生病,还说我会给表兄添麻烦。”
明明之前说好的!
大人又反悔了!
甄玉说:“他们的话也有道理。”
“阿姊到底是帮谁的!”陆徐之懊恼。
小女郎们争吵的声音,从小河边渐渐飘散。
萧灌赶到码头,得知张川柏的船已经远行,不由得重重拍了拍手中的扇子。
“还没详谈呢,他就走了?!”
张三郎可知,自己会错过什么?
……
张川柏望着渐渐变小的江都码头,擦了擦额上的汗。
实在是招架不住众人的热情。
特别是小表妹的眼神,让他有种“我是坏人”的感觉。
他答应过会带表妹去长安探望李善和卢照邻。
但姑父姑母的担心也很有道理!
“话又说回来,总觉得照邻才是娇娇的表兄,难道我想多了?”张川柏摇摇头。
一定是被频繁登门的媒人感染,看什么都像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想到媒人,他又庆幸自己跑得快。
他才十三岁!
像李治那样十五岁就成亲?!
过早透支,对身体不好吧!
“不要不要……”他喃喃自语,“还是再长一长,成熟一点,磨刀不误砍柴工。”
他对婚事有一些期待。
李治给他的信,偶尔会炫耀“大被共眠”的快乐。
可他觉得若沉溺于男女之事,会影响搞发明的进度。
古人说:女人只会影响拔剑的速度。
“嘤嘤。”
小美听到张川柏的自言自语,满意地舔着爪子。
三郎还是狐狸精的!
……
凡东南郡邑无不通水,故天下货利舟楫居多。①
如天下诸津,舟航所聚,旁通巴、汉,前指闽、越,七泽十薮,三江五湖,控引河、洛,兼包淮、海,弘舸巨舰,千舳万艘,交贸往还,昧旦永日。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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