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王即位后,卞和抱玉于楚山之中连哭三天三夜,哭的老天都为他春雷滚滚,淫雨霏霏。他的哭声感天动地,他的哭声惊世骇俗,那个高居于郢都深宫的楚文王终于被感动了。派人安慰,取石剖璞后果然得了一块天下无双的美玉,楚文王特将此玉以卞和的名字命名为“和氏之璧”。
和世上众多的宝物一样,和氏璧也是命运多舛。数年之后,竟从楚王的手中不翼而飞, 三百多年后流落到赵国。多年的流失、销声匿迹和世间传说,早使得和氏璧在毫无下落的冥冥之中身价陡增,越是见不到,它就越神奇,大家就越想见到。
当秦昭王获知和氏璧在赵王手中时,答应以十五座城池换取这稀世的玉璧,说它价值连城一点也不夸张了。赵使蔺相如精明过人,看出秦王既想得宝又不想真拿十五座城池交换时,便连夜将和氏璧送回赵国了。
赵国败亡,有人说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便用此玉雕成了方柱形的“皇帝之玺”,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有丞相李斯所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此后,历代帝王世世相传, 奉若天下奇珍,国之重器,皆以得此玺为符应正统,天命神授。一旦失去,俨然是气数已 尽了,隋唐以前的帝王尤为重视。
宋以后,假玺频现,皇帝们也就把此事看得越来越淡了。马哈木得到玉玺,但他一个偏远部族的头领,只是听说了传国玉玺的一点点故事,哪知千百年来传国玉玺的坎坷经历和假玺迭出的乱象,天真地认为,自秦皇以后,在中原流传了一千六百多年的传国玉玺已落到了自己手里,那就是说,有朝一日,他马哈木也会登上大一统的可汗宝座的。
得到玉玺原本是个秘密,可今天,若南朝真的和阿鲁台联手,他的可汗梦就有可能做不成,所以,他不得不把他珍贵的宝贝——传国玉玺抬出来,吸引南朝皇帝,倒向他这边。
答里巴知道了传国玉玺的因由,心里还是翻腾了几下,毕竟,那么厉害的宝贝是该握在可汗手里的,可他不但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就要送给南朝皇帝了。他的感觉酸酸的,却不敢有一点造次。
“王爷的谋略很好,”答里巴略有些醋意,“只是担心那个南朝皇帝不入辙,咱的套马杆也套不到他呀。”
马哈木一门心思在永乐身上,全没有注意答里巴的表情,顺着自己的思路道:“可汗有所不知,这传国玉玺只是我谋划中的第一计,意在稳住他。最坏的打算是,他既不要玉玺,也不会征剿阿鲁台,所以,我的第二计就是趁阿鲁台势弱,寻机悄悄灭掉他,阿鲁台 一灭,瓦剌拥有全蒙的力量就有能力和南朝抗衡了。”
答里巴“嗯”了一声,没有说话。无论是在遥远的北方故乡,还是现在的金山,他的心目中,南朝都是一个强大得不得了的王朝,否则,他们怎么能把长生天庇佑的成吉思汗的子孙赶出中原,又一次次打得漠北的可汗东躲西藏、无处安身呢,和南朝抗衡只能是一 条死路啊!
“可汗只管下旨意就是了,”马哈木继续,“让瓦剌所辖的所有地域都开始打造兵器, 成年男人全部操练起来,告诉他们,鞑靼那里有的是漂亮女人,有的是牛羊,鼓起大家的劲,趁着丰美的夏季,从土剌河继续东徙,寻机剿灭阿鲁台。”
“就依王爷。”答里巴讪讪的,欲言又止,他知道自己的分量。还不是马哈木一句话, 与其说与他拗着,倒不如顺水推舟,做个听话的可汗,美女羊群任他选,比在家乡做那个牧羊娃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自乌哈葛图汗、也就是顺帝被南朝赶出大都回到草原后,过去的工匠们逃的逃,死的死,轻易见不到了。南朝又严禁铁器外输,毡包里安个铁锅都成了稀罕物,怕是拿不出铁器来打造兵器啊!”
马哈木不大情愿地点点头,继而再次好奇地看看答里巴,新可汗的这等长进真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扔了一句“我再想想办法。”站起来就出去了,把一个还想和他说话的可汗孤零零撂在了大帐里,满眼的迷惑,满脸的委屈,满心的不满。
“皇上,我就猜着阿鲁台就封,反应最快的是马哈木,果不其然,和宁王阿鲁台的谢恩使臣还未到,顺宁王的贡使暖达湿就到了。”杨荣说着,把李贤译过的折子还到皇帝手中。
永乐即位以来,这是第二次巡幸北京,说心里话,他虽是九五之尊,可在南京,冥冥之中总能感觉到身不由己的别扭和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自在,到了北京,就大不一样了,严酷的冬日他体验的是风清气爽,连炎热的夏日都是舒适宜人。住在比南京的宫室小很多的 由承运殿右殿改造过的武英殿里,他的心却不因殿小而窄小,相反,反倒有了居高而立、 俯瞰天下的舒畅,心气顺了,做起事来也就顺畅。
此时,他又展开那个折子,仔细翻看了一回,脸上浮出一丝轻蔑的笑意:“朕也有同感。原想着,鞑靼在东,瓦剌在西,姑且叫它东蒙古、西蒙古,那么广袤的地域,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只要愿和我大明通好,朕一视同仁,遣使臣,开边市,互惠互利,不分彼此,想不到封了阿鲁台,顺宁王马哈木就坐不住了。他说他要把故元的传国玉玺给朕送回, 担心阿鲁台邀夺,奏请朝廷剪灭阿鲁台,笑话?朕会为一方玉玺去杀掉新封的和宁王?且 那玉玺还不知是谁仿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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