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雾今天穿上了警服,手持着的是林潇宇为她准备的白色菊花。
林潇宇也是一身黑色衣着,长风衣内搭着一件高领打底衫,手中同样持着白色的菊花。
这是苏雾第二次参加追悼会。
第一次是在她父亲的追悼会上,那时她还年幼,所有的流程都是由冯卫国一手操办的。
来到签到处,严浩的姐夫站在那里,一一感谢着前来悼念的宾客。
严浩未曾娶妻,好在上面有姐姐在,不至于让年迈的父母老无所依。
严浩的姐姐与弟弟感情深厚,此刻正强忍悲痛陪伴在父母身边,给予他们安慰。
所以,签到处只有姐夫一人迎接前来悼念的亲友。
苏雾走上前,严浩的姐夫连忙递上了笔。
他并不认识苏雾,事实上,他并不认识大部分前来悼念的人。
但今天,只要是穿着警服的,那就是来悼念严浩的同事没跑了。
苏雾颔首示意,接过了笔。
当她看到签名册上那些对逝者的简短缅怀话语时,突然感觉手中的笔变得格外沉重。
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但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对于这一点,严浩的姐夫早已见惯不怪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舅子的职业特殊,来的一些人也都是同样的身份,确实无法留下联系方式。
甚至有些人今天还是戴着口罩来的。
不管怎么说,只要来了,就都是一份心意。
当苏雾写到与逝者关系时,却迟迟不落笔。
时间久到严浩的姐夫看了她好几眼。
林潇宇走到苏雾的身边,轻轻拿过她手中的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逝者关系这一栏,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写下了“同事”二字。
签名册上已有许多人写下了“同事”,放眼整面,林潇宇的字迹在其中并不显眼。
他写完后,侧眸看向苏雾,轻声问道:“写吗?”
苏雾垂眸凝视着薄子,然后抬眸拿起笔,写下了“朋友”二字。
写完后,苏雾没有理会林潇宇那复杂而略带异样的目光,接过严浩姐夫递来的白花,缓缓步入会场。
林潇宇紧随其后。
工作人员见苏雾身着警服,便自然而然地引导她到与家属相邻的区域就座。
这里坐着的人大多穿着警服,大多数人脸上还戴着口罩,互相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流。
林潇宇作为苏雾的同伴,自然坐在了她的身旁。
严浩的父母就坐在不远处。
两位老人头发花白,面容憔悴,一夜之间苍老了不止十岁。
不时有人上前慰问,但大多由严浩的姐姐代为回应。
“不过去吗?”一道温和而醇厚的声音从苏雾身后悠悠传来。
苏雾闻声立即回头,只见方正礼身着警服,银发整齐地梳理在脑后,深邃的眼眸中透着慈爱。
“方老。”
不知是谁先喊出了声,原本安静的区域,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不远处的亲友区也纷纷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方正礼抬手示意大家坐下,“都坐下吧。”
他的声音虽轻,温和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像是得到了统一的指令,又整齐地坐了下去。
严浩的父母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
“老领导。”严浩的母亲声音哽咽,眼中满是泪水。
方正礼立即摆手,语气温和:“严浩妈妈,我为有严浩这样的学生而感到自豪。”
严浩的母亲听到这话,通红的眼眶再次湿润,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别过身子,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却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
一旁的严浩父亲也是老泪纵横,低声说道:“失陪了。”
方正礼理解地点点头,郑重地说道:“节哀顺变。”
苏雾全程站着,低垂着眼眸。
送走严浩的父母后,方正礼将目光转向苏雾,语气温和地问道:
“多久没见了?”
方正礼早在六年前就退休了,现如今在家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
苏雾垂着眸,神色恭敬地回答:“也有六年了。”
方正礼坐到她身旁,示意她也坐下。
“我刚退休那年,严浩来找过我,说想对你进行重启,询问我的意见。”
苏雾抬眸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我以为那是您的安排。”
方正礼笑着摇摇头,脸上的笑容和蔼可亲,眼中带着对晚辈的欣赏:
“是也不是吧。我确实有默许,但也告诉他,要看你的选择。”
苏雾没有说话,因为说再多都是过去式了。
当年严浩来找她时,是她自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接受安排,怨不得旁人。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这一次的任务再次耗费了她五年的光阴。
方正礼拍了拍苏雾的手背,示意她抬头。
苏雾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门口走进来了一家四口。
那是一对夫妻,带着一儿一女。
“就是那个女孩。”方正礼出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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