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路:斜倚雕阑,何处娇音唤启关?
(老旦)行程晚,女娘们借住妾儿间。
(旦)听她言,声音不似男儿汉,待自起开门月下看。
(老旦)相提盼人间天上行方便。
(旦)趋迎迟缓,趋迎迟缓。
(打照面介)(老旦作惊介)
前腔:破屋颓椽,怎独坐无人灯下燃。
(旦)闲庭院,玩清光长送过这月儿圆。
(老旦)春香,这像谁来?
(贴)不敢说,好像小姐。
(老旦)你快瞧房儿里面,还有甚人?若没有人,敢是鬼也!快去,快去!
(旦背)看这女娘,好像我母亲,那丫头好像春香,敢问老夫人,何方而来?
(老旦)打淮安来。我相公是淮扬安抚,因遭兵难,逃生到此间。
(旦)听她说起,是我的娘也。
(贴)啊!老夫人,一所空房子,通没个人影儿。是鬼,是鬼!
(旦)母亲。
(老旦)敢是我女孩儿?你活现了。为娘怠慢了你。春香,有随身纸钱,快丢快丢。
(旦)儿不是鬼。
(贴)夫人,来的不是道姑?
(老旦)可是。
(净)老夫人和春香哪里来?
(旦)姑姑快来,夫人害怕。
(贴)这姑姑敢也是个鬼?
(净)你们不要怕,仔细看看,可是当年格人面?
(旦,老旦)母亲,女儿。
(老旦)女儿呵,你便是鬼,娘也舍不得你去了。(老旦)
前腔:肠断三年,怎坠海明珠去复旋?
(旦)爹娘面,阴司里怜念把魂还。你抛儿浅土,骨冷难眠。吃不尽娘饭,江南寒食清天。
(贴)小姐,你是怎生出的坟来?
(旦)好难言。则感的是东岳大恩眷,托梦一个书生把墓踹穿。
(老旦)书生何方人氏?
(旦)乃是岭南柳梦梅。
(贴)怪哉,当真有柳梦梅。
(老旦)怎同他来此?
(旦)他来科选。
(老旦)这等是个好秀才。
(旦)我央他看淮扬动静去把爹娘探,因此上独眠深院,独眠深院。
(老旦)儿啊!
(旦)母亲。
(合)儿啊,母亲。
(老旦)今日相见真是喜从天来。可惜你老爹与贼子周旋,生死未卜,我的老相公。
(旦)爹爹,柳郎。
(老旦)儿啊。
(旦)母亲。
(净)小姐,老夫人,吃饭吧。哎呀,你们母女见面,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哭起来哉?柳相公到淮扬寻找老爷,怕早已翁婿见面,过几日就有休息哉。到时候你们合家团聚,喜上加喜。
(众)合家团聚,喜上加喜。
(老旦)石道姑,小女幸喜有你陪伴到此。
(净)老夫人,呵!
番山虎:近的话不堪提也,早森森心疏体寒。空和他做七做中元。怎知她成双成爱眷? 我提鬼拿奸,知她影戏儿,做的恁活现?这样奇缘,这样奇缘,打当了轮回一遍。
(净)你们进来吃饭吧。
(旦)母亲请
在辣斐剧场那昏黄而充满历史沉淀的舞台灯光下,慕钱沪剧团正上演着第十次巡演长篇连台本,汤显祖笔下那段跨越生死、缠绵悱恻的《牡丹亭》。
随着剧情推进至中场后部,舞台上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哀愁与希望交织的氛围。观众们屏息凝视,生怕错过这出经典剧目中任何一个动人心弦的瞬间。
钱晚雪饰演的杜丽娘,身着一袭略显破旧却依旧飘逸的素衣,脸上挂着几滴未干的泪痕,眼中闪烁着对过往生活的怀念与对未来未知的渴望。她与相公柳梦梅见了面又分手,要相公去找爹娘,把她复活的喜讯带给他们,她在逃难的茫茫人海中踉跄前行,心中那份对爱的执着与对家的思念如同烛火,在风雨中摇曳却未曾熄灭。
正当杜丽娘几乎要被绝望吞噬之时,舞台一侧,一扇半开的木门后,缓缓走出一位面容憔悴却眼神坚定妇人,那便是钱晚雪的母亲顾真,亲自上阵饰演杜丽娘的母亲。她的出现,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照亮了杜丽娘心中的每一个角落。
“丽娘,是你吗?我的儿啊!”母亲
在那灯火阑珊、情感交织的辣斐剧场内,随着《牡丹亭》剧情推进至中场后部,一场跨越生死、超越凡尘的重逢深深触动了每一位观众的心弦。
钱晚雪饰演的杜丽娘,身着淡雅素衣,眉宇间既有着对尘世的不舍,又蕴含着超脱的仙气,她在那逃难途中的偶然一瞥,竟与三年未见、由钱晚雪母亲顾真,亲自上阵饰演的杜母不期而遇。
“儿啊,是你吗?这梦,太过真实,让娘不敢置信。”杜母的声音颤抖着,眼眶中泛起了泪光,她紧紧握住杜丽娘的手,仿佛害怕这一切只是海市蜃楼,转瞬即逝。
钱晚雪以其精湛的演技,将杜丽娘那份既惊又喜、复杂难言的情感演绎得淋漓尽致,让观众仿佛能听见她内心的声音在回响——即便是在这纷扰的逃难路上,母女之情,亦是生命中最温暖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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