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发问,使得好几人全都羞愧地低下脑袋。
“双力哥,你来说说一共缺了多少?”
这疯丫头几乎掌握着全村男女老少的衣食住行分配。
那退下来的军头人傻钱多拳脚好,在种地盖房这些事上,絮儿说东,他不会拐去南边。所以啊,絮儿姑娘小小一个,但认真发起火来,那股子气势没人压得住。
许双力心里那个气哦!低头的几人还是平日跟他们关系好的,任他怎么想都不会猜到,这些热心帮忙的会另有所图。
有理有据有人撑腰,他凭什么不说?当小人长贼心的反正不是他。
“几十几百的个数我确实查不出,但是两木桶肯定有!大家都是一个铺打滚的兄弟啊,你们……哼!你们竟然把我当傻子利用。”
别去考验一个农人对庄稼的记性,因为他们真的能做到心中有数。说到后边,许双力多少带上些委屈。不过是一点点吃的,算什么事呢?可事实就这么可笑。
种地不算本事吗?老实等同于缺心眼儿啊?掏心掏肺对人,原来人家目标是那些薯蓣。
许双力话音刚落,一些人劈头盖脸的开始发表意见。本来呢,开荒这件事,就是被逼无奈才想出来的合力之法。辛苦劳累大家不分上下,怎的成果有人享受多、有人捞不着呢?
刘奔和丁小枣这两个被泼的脏水最多,此时可算是浇透水的小苗似的,那叫一个支棱。
张大嘴双手掐腰,大嗓门嚷嚷着:
“大不了把薯蓣豆全撸下来当天吃了,有人往前爬,哎~偏有人在后边扯脚踝。这日子还怎么过?!干脆分了家当散伙算了!”
陈忘山两口子对视着,当时就心中一紧。大嘴这么说话不是得罪人么?!于是俩人东一耙子,西一簸箕的,哪哪都想插两句,总妄想着两全其美。
说来话多,其实也就是三五呼吸间的事。
絮儿继续敲击着铁器,清脆的铛铛声让他们即时闭上嘴,视线汇集到那一个女子身上,希望她说话办事还如从前那样明理公道。
“毛雀、李黑蛋、周福、张星、金细细,你们几个站到大家对面来。”
几个男子行动还算痛快,虽然脚步磨磨蹭蹭,但总归有认错听令的意思。
唯一的姑娘——金细细,恨不得将头埋进地缝里。
这也是为何丁小枣洗脱嫌疑后,跳脚怒骂吵嚷最欢。
“哟哟哟~大家快看看还有谁躲着藏着不敢站出来呢?我丁小枣是贪吃,但我可不偷东西,我怕吃了肠穿肚烂!
一张嘴除了吃喝续命,怎么你那副牙比铁铲还好用?这不是坑人么?”
钱有和金元护着金细细,几十上百道视线落在那抖动的肩膀上,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小女子受了天大委屈呢!
小枣心思单纯,或者说帮人背黑锅这么久,心里有怨气需要发泄,所以还在喋喋不休。
“奇了怪了,有胆子吃,没胆子认,装聋子装哑巴不出声就以为没你事了?”
胡伯娘一脸疑惑插嘴:
“枣儿,伯娘没惹你啊,说我做甚?”
黑丫头单手掐腰,另一只手随意摆了摆道:
“哎呀伯娘,没你的事。”
“那是谁啊?”
“有的人。”
“钱有的人?咋了?”
丁小枣被胡伯娘追问不知说什么好,一双眼看着絮儿满是求救。
可能村里只有俩人云里雾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是耳背的胡伯娘,另一个当然是不懂事的小囡。
絮儿并非故意放纵小枣说话阴阳怪气,而是脑子不停在想一个好些的解决办法。
偷吃的一共五个人,上河庄搬来的就占了四成,可真是给所有人长脸!
以往大家都做佃户,闹大了会惹东家不快,所以有些事互相迁就一下也就过去了。
关屯是个两掺的野村,金细细也不再是小孩子,该她站出来为自己的行为担责,躲在谁背后都没用。
“小枣,你站回去。”
黑丫头高傲仰头挺胸,以此彰显着她的清白。
金细细不动,她身侧的两个少年躲闪着絮儿定定的目光,用最后的坚持抵抗着这份压力。
“偷吃薯蓣豆不算什么大过,村里粮少,饿了开始想歪招儿,我一点都不意外。
但是让这么多人陪你干耗着,缩在别人的影子里,解决不了问题。况且大家一起经历这么多苦,难道会因为一口吃食就要谁的命不成?”
听话听音,有些人呢,就是有这方面的天赋,或者说,心思不用在正道上吧。
金细细停止啜泣,只是低垂的头让人看不出她的表情。
庆七和王志等人开始帮絮儿搭梯子。
“因为多吃一口少吃一口,就要闹人命,那跟关外那些蛮族有什么区别?”
“关上门都是自家人,不过是认个错领个罚的事,哪有那么吓人?”
“嗯,是这话,咱就是要个说法。人家絮儿发现的薯蓣种成了,大家一起挖坑浇水等到现在,就算是吃,我认为得絮儿排在前头,你们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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