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伾山里寂静黑沉,一丝月色星光都照不到此间,山林里更是连一丝虫鸣都没有。
一团昏沉沉的光晕在山林间缓慢的移动,山风穿林而过,一下一下吹散了光晕,发出扑簌簌的轻响。
山间格外安静,那一阵阵扑簌簌的轻响竟然有几分惊雷之意,不断盘旋,震得人耳膜发麻。
“老郑,咱们好像一直都在林子里打转,就没走出去过,你看,这是我刚才刻的记号。”李叙白摸了摸树干上的划痕,那是他半个时辰前亲手在这棵树上刻的,是个简写的鸟字,除了他,别人是万万写不出来的。
郑景同也发现了这些异常,脸色一寸一寸的凝重了:“大人所言极是,咱们的确是迷路了。”
“老郑啊,怕不单是迷路,是鬼打墙吧!”李叙白战战兢兢的望着前头没有尽头的黑暗,声音抖得厉害。
郑景同绷紧了心神,将灯笼塞到李叙白手里,慢慢的抽出了手中长剑。
“当啷”一声,剑气凛然,寒光所到之处,以摧枯拉朽之势驱散了林间弥漫的薄雾。
萋萋荒草,横斜枝丫,及至乱石碎沙,都看的清清楚楚。
“哎哟我去,神器啊!”李叙白惊呼一声,手中的灯笼晃了晃,险些砸到地上。
一条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在那团光晕下显出端倪,径直通往密林的外头。
郑景同眉心紧蹙,丝毫不见半点轻松,轻轻晃动长剑,凛冽锋利的剑光瞬间便将蜂拥而至的黑暗劈的破碎。
“公子,跑!”郑景同一把拉住李叙白的手腕,沿着羊肠小路,冲着远处的微弱亮光狂奔而去。
无穷无尽的黑暗如潮水袭来,在二人的身后狂追不舍,吞噬了淡薄余光,飞快的弥合到了一处。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李叙白二人便冲出了密林。
转身却见那处迷人双眼的密林再度被黑暗吞噬,只能听到簌簌轻响,却连一棵树的全貌都看不出了。
“老郑,你的剑会骂人?”李叙白叉着腰喘了口气,上下打量着已经收回剑鞘的长剑。
“......”郑景同抽了抽嘴角:“公子何出此言?”
李叙白一本正经道:“化解鬼打墙的法子不是开骂吗,骂的越脏越好,你看你这剑一出鞘,咱们就走出来了,你那剑不就是骂的很脏吗?”
“......”郑景同的嘴角抽的更厉害了,无语至极:“那,不是鬼打墙,是烟瘴之气。”
“......哦,不是鬼打墙啊,”李叙白恍然大悟:“可惜了的。”
“......”郑景同无言以对。
走出了诡异的密林,李叙白二人才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处极高的平坦山坡之上,四围皆是直上直下的悬崖,望之深不可测。
李叙白和郑景同对视一眼,张口结舌道:“老郑,咱们是,怎么上来的?”
“......”郑景同也惊诧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好像,是,走过来的。”
李叙白走到悬崖边上,提灯一照,被那深不见底的悬崖晃得眼晕,忙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灯笼重重晃动了两下,险些掉到地上。
原本暗沉沉的烛火发出两声轻响,火光陡然大作,照亮到了周围极远的地方。
“老郑你看,那是不是有个村子!”李叙白指着远处,惊喜交加的叫出了声。
郑景同赶忙极目望去。
果然看到极远处隐约有几处残垣断壁。
二人又燃了一盏灯,两盏灯笼灯火明亮,看似不疾不徐,实则脚程飞快的赶往那看似破败荒废了的村落。
都说望山跑死马,这望村也照样能跑死人。
越是靠近那村落,山路越是难走,那羊肠小路在灯火下几乎难以辨别,那条路几乎不能称作是路,只是进出之人踩出来些许痕迹罢了。
沿着这微不可查的浅痕,李叙白二人竟然走到了天边微明,才看到一座简陋的吊桥架在深不可测的笔直悬崖之上,连接起了对面的村落。
微明的天光笼罩住了此间,吊桥灰突突的,铁索上锈迹斑斑,布设吊桥的木板腐朽了不少,留下的巨大空隙,足可以令人掉下深崖。
一江浑浊的江水在深崖底奔腾咆哮,时不时的卷起丈许高的滔天巨浪,望之令人心生畏惧。
李叙白站在吊桥边,向下看了一眼,吓得腿肚子直打转,只觉头晕眼花,险些一头栽了下去。
“公子小心!”郑景同眼疾手快,一把将李叙白给捞住了。
二人在悬崖边,望桥兴叹,没有轻易踏足未知之地。
就在此时,四周却突然响起了窸窣的穿行声。
有鬼魅的黑影在眼角余光中飞奔而过,还没来得及回神查看,那黑影便倏然消失了。
这变故猝不及防而来,愣是惊得李叙白和郑景同二人收回了刚刚踏上吊桥的脚,齐齐后退回了山坡上。
“老,老郑,你,你看清楚,刚才,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了吗?”李叙白受惊过度,一口咬住了舌尖,疼的险些叫出了声,血腥味瞬间从口中冲到了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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