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无情,阻碍春天到来,穷人又何尝不是冬天遗留一粒种子。拔番豆“事件”之后不几日。大直肩膀上挑着阿敖。他道:“阿敖抓稳箩索,很快就到了。”“箩索”就是绑住箩筐的绳子。阿敖抓紧箩索,似懂非懂地望着父亲,不知道父亲要走向何处。阵阵寒风割脸,冻得阿敖嘴唇“咯咯”作响,脸上露出不可言状表情,似乎是冻脸又好像遇到可怕的猛兽,阿敖始终露出紫暗的脸色。“父亲,我们去哪里?”“去称墟。”乐冲围一带,“赶集”称作“称墟”。阿敖光着屁股坐在半箩筐干燥番薯叶面上,一手抓住箩索一手抓着干燥番薯叶道:“父亲,这是什么?”“薯叶。”阿敖望着父亲不言。其实阿敖不知道什么是“薯叶”,也不知道“称墟”是什么意思。只看见眼前的父亲挑着他走寒风刺骨路上,而且已经走一个时辰了。“父亲,那个东西跟这个东西一样?”“是的。”“父亲为什么不要?”“什么不要?”“那些啊?是没人要吗?父亲为什么不要?”原来阿敖指说的是路边晒谷场上晾晒的番薯叶,也差不多干燥了,他以为是没人要的垃圾。阿敖虽然只有三岁。但他可以“认识”路边的东西跟自己屁股坐着的东西是同一种东西,只是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自己坐着这些宝贝,而路边的“宝贝”又不要。“那也是番薯叶,是茅头坑村人晒的番薯叶,是别人的,父亲不能要别人的东西。”大直说完就停下,并且抱起阿敖到地上。他道:“你坐几个时辰了,屁股也坐痛了,就下地上走一段路吧。”大直又挑起番薯,牵着阿敖赶路了。由于阿敖大小,走路不稳,容易摔倒,走十丈远大直只好又把阿敖放入谷箩里挑着赶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集市。但大直把阿敖放于一个露天走巷里,这里风很大,“呼呼”的吹的阿敖满脸青灰,很快阿敖被冻的直打哆嗦。大直道:“你站在这里,不要乱走,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一个好人家,记住啊,你不要乱走...”大直说完挑起谷箩消失人群之中。阿敖只听见“你站在这里,不要乱走”,后面的“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一个好人家”,他听不明白。所以,他就“坚定不移、稳如泰山”地站着一动不动,虽然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人们匆匆“擦肩”而过,但阿敖始终不移动半步,甚至有人不小心碰撞他,摔倒了也马上站起来回原地站着不动,也不哭不吵,只是脸上露出乍惊乍恐之色。突然有人道:“快走开!站在这里做什么?”但阿敖始终站在原地不移开。“快走开啊!”原来有人要阿敖走开,在他的背后砌一个临时火灶,旁边还有半箩筐带肉的牛骨,好像是煮熟过了,准备再煮一次,或者要卖牛骨汤赚钱呢?“快走开啊!塞在这里做什么啊?”原来阿敖还是没有移动,虽然之前骂过几次。但他好像不明白陌生人为什么要叫他走开。不过,这次听见“快走开啊!塞在这里做什么啊?”阿敖还是立即移动几步,并仔细观察呼喝的人在做什么,原来是在生火,把一尺来长的木柴干燥毫不犹豫地丢到火灶里,这些干燥火,火柴一点就着火了,然后,继续点燃木柴,不一会木柴火熖直飞数尺,然后放上大瓦煲,接着拿起牛骨猛砍,砍断了就放入大煲里面,约一盏茶时间后,砍牛者再次怒喝:“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你看我条鸟吗?”阿敖知道眼前的人是骂自己了,就当即怒目盯着砍牛骨的家伙,但他没有离步,不过,砍牛骨者也没有继续骂他,一会听见有人道:“阿武炖好了吗?那边差不多卖完了。”“好了,差不多了,这么快就卖完了?”“还快吗?以前这个时候卖几堡了,你快拿去吧。”“好的,就来。”原来阿武跟某人合伙卖牛杂汤,在这里炖好牛骨汤再拿到另一处售卖,聪明,利用小巷加工,又可以浑水摸钍,随意加水,这样子就有卖不完的牛骨汤了,可见这个阿武已经是“老江湖”了。“你望什么?你望涯条里吗?”阿武又突然盯着阿敖骂道:“谁家的里头在这里啊?站着不动?没人要的吗?”“哗!”阿敖突然哭了,而且是撕心裂肺地哭。但没有人注意他。不过,阿武好像害怕了。他道:“你哭个鸟吗?我没有打你啊,只说你两句啊,叫你不要在这里堵地方就哭了…”阿敖听见后更加锥心刺骨地大哭。“哭你奶个系吗…哭个鸟吗?唉,我不敢惹你了!”阿武拿了烧的正旺的木柴往地上乱划灭火,忙一会,灶里的火全灭了,双手端起大煲牛骨汤就走了,不一会,他又回来拿了砍刀什么的快速离开。原来阿武害怕惹事上身,生怕阿敖的父母亲或什么人找他算账。所以,阿武快速消失了。但阿敖继续大哭,哭声肝胆俱裂、地动山摇。
半个时辰后,有人停在阿敖面前道:“老弟哭什么?你哭什么?”但阿敖没有回答,继续呼天呛地哭个不停。
又半个时辰过去了,又有人站在阿敖面前道:“老弟哭什么?这里风很大啊,快回家吧,不然会冻坏你,天黑了快回家了,别哭了,快回家,冻死你了。”可是,阿敖就是有气魄,哭个不停,谁跟他说什么都不搭理,不过,路过的人只是问两句就走了,实际路人只是经过只随口问两句而已,没有人留意他。街上行人渐渐稀少,天色也突然大变,北风呼啸。但下雨天那种乌云密布,原来太阳将要入地了。但阿敖依然哭不倒,冷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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