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候,岳无虞发话了。
“不知太子妃借鉴的是何人之作?”
阮初音斟酌了片刻,道出了伟人的名讳。
“他现在人在何处?”
“过世了。”
“可还有别的诗。。。词作?”岳无虞牢牢记下了这个新体裁。
现在已经容不得她半分犹豫,稍有不慎就会被郝蓉咬死。她的颜面不仅是江问舟的颜面,更是大雍的颜面,输不起。
伟人的其他词作王者之气更浓,里面用到了许多不存在于这片异世的新名词,不适合再用。
权衡过后,阮初音决定借鉴宋·晏殊的一首《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来应对。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
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小园香径独徘徊。”
又是一种结构!
岳无虞眼中闪过错愕。听下来词的结构似乎比诗更加自由。第一句和第三句都是奇句,第二句是偶句,对仗工整。最后一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蕴含哲理,探赜索隐,值得深思。顿时眼中燃起狂热,问道:“还有吗?”
还来?
旋而又吟了一首宋·李石作的《如梦令·桥上水光浮雪》,赞美的是清晨时分的园中光景,词藻美丽,词境生动,很贴近现实生活。
“桥上水光浮雪,桥下柳阴遮月。梦里去寻香,露冷五更时节。蝴蝶。蝴蝶。飞过闲红千叶。”
叠词?又是一种结构。
岳无虞从小记忆超群,耳闻则诵。三首词三种结构,似乎都在遵循着某一种规则,却又有着明显的不同,好奇道:“词共有几种格式?”
“常见的有二十三种。”阮初音答道。太多了,而且还不包括已经失传的。
“那么多?怎么分的?”
不仅岳无虞感兴趣,在座的许多人都对此很感兴趣。
“其实它一种词牌名。我刚才吟的三首分别为卜算子、浣溪沙和如梦令。按照固定的格式填词即可。”阮初音解释道,特意没告知他这些词牌名实际上都是曲子词。
“有趣!”岳无虞做了大半辈子学问,还从未听过文字可以这么玩的。
“还有哪儿二十种?”
“这。。。”阮初音一脸为难。
二爹来劲了。。。这是要烧光她的脑细胞啊!随即朝婆婆投去求助的目光,不想还没等她开口,陆隐年先发声了。
“太子妃的三首词分别颂气节、排愁和赞景,十分出彩。不知道有没有咏月的?孤素来喜月,尤其中意月中婵娟——月中花。”
明晃晃的暗示让向云驰警觉地抿起了薄唇,神色变得冷峻起来。那一日相遇官道就觉得此人动机不纯。竟敢当着他的面勾引小白兔,当即在心里给他重重记上一笔。
郝蓉察觉到阮初音的迟疑,就像饿了三天三夜的野狼看见一块肥肉似的,立马上口咬道:“怎么,太子妃作不出来了?还是说你只背了这三首?”话音落下,又是扬起一阵大笑。
她的疯癫令南星帝和帝后颜面尽失。郝逐尘忍无可忍地点了她的哑穴,再这么不知收敛地闹下去,真担心镇北王新仇旧账一起清算。去年向简章一事,若不是明珠郡主及时拿秦观之撤下黑名单一事堵上,都不知该如何收场。
四周的议论声戛然而止。郝蓉的一举一动已经成了气氛的风向标,只要她一张口,大家便跟着安静下来。
无数双眼睛又同时落在了那袭花裙身上。不经意间,阮初音对上向云驰担忧的目光,朝他露出一抹治愈的笑容,转而看向那条咬人的“恶犬”高声吟道:“《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时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语落,不再给她一个眼神,把视线投向了陆隐年,嫣然笑道:“殿下可觉得应题?”
应,太应了!
陆隐年眼里一片火热,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已不单是那遥不可及的月中人,亦是他心中仲夏的太阳。以往眼里的玩味和不羁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无尽的虔诚和庄重。
空气中的倒抽吸声又开始如浪潮般涌起。
南星帝、镇北王和岳无虞被这首词的旷达之风,宏伟之境震惊到无以复加。特别是岳无虞,已经开始深深怀疑起了人生。浸润文字数十年,素来自负凌云健笔,但是现在也不得不自省起是否高估了自己。他怔怔地盯着眼前这位二九年华的小姑娘,思绪渐渐停滞。
周子翼半敛着眸子,细细回味着这首水调歌头,眼里溢出的不仅是星辰大海,还有一种对琴瑟和鸣的强烈渴望。
向云驰失神地望着小白兔。眸光变得浑浊不堪。
这真的是他媳妇?现在都有点儿不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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