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舟,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阮初音尴尬得脚趾都蜷了起来,没话找话地问道。
“是啊,都这么晚了!孤担心太子妃忘了时辰,就来了。幸好太子妃体恤,没让孤等太久。”江问舟笑得如三春暖阳,句句温馨,眼里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警告意味十足。
“没忘没忘,今日对的账有点多,忙过了头。”
“是吗?黑灯瞎火的真难为你了。明日孤让人送两车火烛来,免得太子妃日后伤了眼睛。”
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直射某人灵魂深处,耳里好像听到了乌鸦的叫声,让阮初音那张本就泛红的芙面变得更加羞赧。
亮晶晶的美目透过帘栊的缝隙朝着楼上匆匆瞥去,确实挺黑的。十根脚趾暗暗扭动起来无序地抠着,脸上的表情除了讪笑就是憨笑。
两次被逮令她在潜意识里更加重视起这位权势无量,一言九鼎的太子爷来。以至于在今后的岁月中不敢在他面前说上一句大话。
“明日可有安排?”江问舟不温不火地问道,身体却很诚实地靠了过去将人圈入怀中。
这么一问,阮初音开始捋起了思路,脑子里倏地蹦出一连串待办事项,如实道:“明早我得回楼里和卫九思一起对账,午时约了朋友一起用膳,晚些还得去找向云驰说些事儿,晚上就不回来住了。”
“后日呢?”江问舟微微压下唇角,平静的面色有了一丝龟裂。
“后日我朋友要去参加书院斗文大会,得去为他助威。晚些还得去看看玄舟,有好些天没去了。”阮初音记得当初可是答应了江玄舟每隔三日去临淮王府报到一次的。
江问舟的目光慢慢扫过怀里的人,松开了圈在她腰上的手臂重新坐直了身子。
黑暗中,反复摩挲着左手指上的翠玉扳指,垂眸笑了一次又一次。
那是一种无声的哑笑。高高扬起的唇角在极浅的月光下显得特别诡异,让阮初音看得头皮发怵,眼皮忍不住一抽一抽跳起舞来。
“太子妃比孤辛苦多了!一会儿回去得好好补补身子。”话音落下,挽起帘栊看向轩外。
大街上空无一人。星光在青石板路上落下斑驳的碎银,几盏街铺的大红灯笼依旧燃着,在夜风中忽明忽暗做着最后的挣扎。一切都显得那么寂寥,让江问舟在心中重新思忖起两人的携手之路来。既然向云驰来了,想必阮初音不日便会离开。怎么办呢?好像有些棘手呢。
今夜过得特别漫长。春晖殿里烛火通明,直到过了五更天依旧高燃不熄。
“问舟。。。你。。。上朝要迟了。。。”阮初音被迫一次又一次舞着细腰挥汗如雨,带着哭腔求饶起来。一连进补几个时辰,身子骨越补越差。眼瞅着天色渐亮,一会儿让她如何有力气再去对账?如何有力气提勺备膳?
“太子妃言之有理,看来孤要抓紧才是。”江问舟钳住她的下巴深深吻上两片烈焰红唇,喉间缓缓溢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又低又哑,带着一股子磁性不断沁入阮初音耳中,带着浓浓的蛊惑诱她深入。
又重又沉的力量万夫莫当,不知过了多久才让身上的男人完全卸下满意地披衣起身。
挺拔的身影渐渐离去,床上的人累得哭都哭不出来,慢慢阖上了眼皮。
江问舟用实际行动彻底打乱了娇人儿的计划。再睁眼时,已是巳时三刻,旋而认命地拖起恍如被集卡碾过的身子迈进了盥洗室。
对账、掌勺统统抛在脑后,现在脑子里有的只剩下那枚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青悠果。
今日明月酒楼的生意比任何时候都要好。阮初音坐在马车上,望着门口一望无垠的长龙,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后厨的小伙伴们忙得不可开交,以至于连她什么时候来了都浑然不觉。
“赵叔,您怎么也来了?今日是过什么节吗?怎么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阮初音走近埋头在一堆待下食单里的赵无极问道。
赵无极正全神贯注地对着账,差点儿没被世子妃吓死,捂着心脏抬起头连缓两口大气儿。
“赵叔,我是不是吓着您了?”阮初音不好意思地端起一旁的茶盏递了过去。
“没有没有,世子妃说的哪里话。”赵无极连忙恭敬接过,把地上的杂物朝两边用力踢了踢,给她腾出站地儿,道:“明日是八大书院联合斗文大会,整个大雍的学子都赶来了,还有不少他国的有识青年和大儒也来了。现在整条凉松街的酒楼、客栈全部爆满,不少人到现在连个落脚地儿都没找着,光房价就翻了三倍不止。”赵无极说到激动处,伸出三根手指比划起来。就这两日光景足够让那些客栈不愁吃喝整整半年。
惊讶之余,阮初音赶忙写下六道快手菜名递了过去:“赵叔,帮我把这些装入食盒,一会儿我要带走。”说完,匆匆上了翠柏楼。
卫九思坐在窗口,一边瞅着窗外的动静,一边还不忘落笔。当眼角余光扫到走近的那抹初荷色的身影时,忍不住飙道:“他娘的都几时了?你特么才来!”说着,笔杆一丢,拉着她到窗口,摁着那只毛茸茸的小脑袋指着楼下的长龙忿忿道:“这帮人特么寅时三刻就来了!到现在还有那么多人!要不是爷现在武功尽失,早一掌下去轰干净了!玩命都不带这么玩的,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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