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法成继续：“他这话的时候，我丝毫没有感到，我面前的人曾经是不怕地不怕的曾耕田，人称曾青、曾老包，他就是一个面对病魔软弱无力的老人……所以，他要跟上级明情况、主动辞职的打算时，我没有拦他，他病肯定是要治的，不能因为治病耽误了工作，更不能让别人看不起，甚至三道四，他，他的一生都在勤勤恳恳地工作，为了这两个字，他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辞官后，经过治疗如果一时半会死不了，他要像一个普通老人那样活着，享受退休生活，尽量弥补对家饶亏欠……”
龚法成到这里，就把头扭到了一边，眼圈早就红了。
这时，一直站在楼梯上默默听他们话的卜月梅走了过来，她坐在龚法成身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道：“你昨就是跟老曾出去喝酒了？”
龚法成点点头。
卜月梅又：“我昨你回来怎么无精打采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是的，这么多年的老感情了，虽然病在他身上，却比在我身上还绞心！”
薛家良：“那现在怎么办？要尽快治疗才是。”
卜月梅也道：“是啊，我们能做什么？”
龚法成：“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他一不缺钱，而不缺人，更不缺好的医院，所以我才绞心吗。”
薛家良：“这事您不能听他的，必须让德子知道，我马上叫德子过来。”
他着就要给白瑞德打电话。
公然握住了他的手，道：“听爸爸的。”
龚法成：“他的意思是先辞职，把工作上的事情处理清，然后轻轻松松地再去治病，他，哪怕在手术台上醒不过来，也无憾了……”
龚法成不下去了，他抹了一下眼角。
卜月梅也眼含泪水，道：“这个东西越到晚期扩散得越快，还是劝他先去手术才对。”
龚法成：“能服他的人，恐怕不多，我准备给玉成打个电话。”
卜月梅：“那你就去打呀？”
龚法成看了看表，道：“这会八成他也起来了，再等一会。”
卜月梅：“肠癌好像比较好治，纪委我们科室原来退休的老赵就是肠癌，做手术后，我看他活得很好，经常骑自行车锻炼身体，不少吃不少喝的。”
龚法成：“别忘了他是晚期了。”
卜月梅：“老赵得了这个病后，我在网上查过这方面的资料，晚期也分情况，再有，据肠癌往上扩散的速度很慢，只要没往上扩散就有救。”
“具体什么情况他没，我估计他也没了解那么清楚。”
薛家良想了想：“按，这种结果医院不该直接告诉患者本人呀？”
龚法成：“你别忘了他那个脾气，眼一瞪，谁敢不告诉他？体检的时候，没有问题的一遍就过了，有问题的都是要进一步检查的，我估计他肯定也经过进一步检查才确诊的，他能不问大夫为什么还要检查？这个岁数的人，对自身疾病的警惕『性』都是很高的，没问题能让你进一步检查吗？所以，他对检查结果肯定是异常关注的。”
薛家良点点头，道：“他跟省委、跟中央请示辞职，到批准，肯定不是一两的事情，如果等无官一身轻了再去做手术，是不是就更晚了？”
“所以我一会要跟玉成联系一下，让他劝劝他，除我之外，他能信赖的人恐怕只有玉成了。”
薛家良这才理解，他昨晚上回来，龚法成没下楼见他的原因了。
薛家良忽然道：“我觉得，他没必要非得辞职吧？”
龚法成：“他是个要脸的人，把自己的名誉看得比生命都重要，他才不会因为在领导岗位上多干几年从而让别人三道四，这一点，跟我的『性』格是一样的。”
薛家良点点头，他看了看表，道：“您去给茅书记打电话吧，这会他肯定起来了。”。
龚法成抬头看了看表，道：“嗯。”
他站起来，就上了楼，走到半路道：“这事，你们先不要跟德子和他妈妈。”
“知道。”
“知道。”
三个人齐声答应着。
望着爸爸上楼的背影，公然的眼泪流欢了。
薛家良递给他纸巾道：“你就别添『乱』了。”
公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有了女儿，动不动就流眼泪……”
薛家良心，傻丫头，那是你知道了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但他嘴上却：“相信曾叔叔会度过难关的。”
卜月梅呆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地道：“这老两口，自从有了孙子后，连架都不吵了，刚过上平静的日子，又出了这么大的事……”
公然突然道：“卜姨，你见过爸爸的体检报告吗？”
卜月梅：“看了，除去胆固醇高一点外，其它指标都正常。”
“真的？那太好了！”
卜月梅：“这一点你爸做得比老曾强，这么多年，他的体检报告都让我看。”
薛家良：“我估计曾叔叔的体检报告以前也让白姨看，可能这次不让她看了。”
公然：“这件事必须让德子知道。”
薛家良：“茅书记知道了，他能不知道？”
卜月梅忽然鼻子一酸，道：“他不让儿子和老伴儿知道，还是怕他们担心、伤心，一千道一万，他还是爱儿子、爱老伴儿，爱这个家的呀……他的倔脾气跟你爸一样……”
这时，传来了门铃声，薛家良立刻站起来，就看见白瑞德笑嘻嘻地走进来。
薛家良给他打开房门，道：“人都进来了，还按什么门铃？”
白瑞德：“还不是怕你恋床。”
他进屋一看，这一家人居然坐在沙发上，尤其是公然，头不梳脸不洗，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明显刚刚哭过。
卜月梅站了起来，道：“德子，这么早？”
白瑞德：“想拉着家良他们去吃早点，给卜姨减轻负担。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然子为什么伤心？老薛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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