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徐绍田会后悔,也改变不了什么。她依旧被几经周转贩卖到长安候府,依旧小心翼翼的在别人手下讨生活。
顾望尘抹了一把脸,“行,既然你想去,咱们就一起去。去车上坐着吧,咱们这就出发。”
……
百里县距离陵水县不远也不近,但想当天到达那不可能。
他们赶了一下午路,到了傍晚在驿站落脚,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继续赶路,直走到正午时分,才进了陵水县的城门。
历时一天一夜,终于到了目的地。
几人用过膳,俱都回房间修整。
也是这会儿功夫,钱叔出了一趟门,带回了他们想知道的消息。
顾望尘带着女儿一道听了钱叔的调查,末了问云莺,“是现在找过去,还是再等等?”
云莺轻轻一笑,“现在就去吧,我也想尽快弄清楚,我到底是不是您的女儿。”
顾望尘拍一下她的脑袋,“傻闺女,爹再是老眼昏花,也断不会错认了你。”
“万一呢?”
“不存在这个万一。”
几人出了门。
因为距离远,不得已再次骑马乘车。
如此走了半个时辰,几人终于在挨着城门的那片民居中,左拐右拐到了一个巷子口。
巷子狭窄,马车过不去,几人下马步行。
钱叔走在前边带路,云莺落后亲爹一步走在后边,最后坠着顾元熙和陈宴洲,两人不时耳语几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终于,钱叔在一道红色的木板门前停了下来。
这道门平平无奇,但无论是门还是围墙,都足够高,将院内的情景,牢牢的挡在木门内。
钱叔询问将军,“可是现在叫门?”
却没有等到顾望尘回应,里边就响起了吵闹声。
“读书读书,一天到晚就知道读书。老子喊你你听不见,你是耳聋还是人傻?”
随即又有一道温婉的女声响起,“他不愿意理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不是你整天在儿子面前说,要读书上进,要改换门庭。为了让儿子读书,你把,你把……都卖了。儿子如今好好读书,不是正和你心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给我小点声,你生恐这件事别人不知道是不是?我卖了云莺,这件事不用你提,我心中有数。”
“你心中有数,你还教训儿子。你明知道,他就是怨恨你卖了莺儿,才不愿意理会你。”
“那你也不瞧瞧,老子作甚卖了云莺?我还不是为了他好?若不是要给他这个小孽障凑学资,老子用得着将云莺卖了?我留着她,将来把她嫁到乡绅富户家做个少奶奶,老子我还能少的了孝敬?”
女声带上了哭腔,“你快别说了,再让成儿听见,他最怨恨你说这些。他是宁肯这辈子不读书、不出头,也不想你将莺儿卖了的。你这么大声,孩子听见指定又要……”
后边的话女人没说出来,但隔壁厢房已经传来了门拉开的声音。
女人忙不迭跑出去,一把拉住要往外走的儿子,“成儿,你做什么去?天晚了,你还穿这么单薄,出去再冻坏了。”
粗哑的男声压抑的说,“娘,我没事儿,我出去问同窗借本书。娘你别担心,我不冷,去去就回。”
少年轻轻将母亲的手掰开,闷着头就走到门口,伸手欲拉院门。
院子里传来女人的哀求声,“天快黑了,成儿你想看什么书,明天去书院问同窗借也可以的。”
男子暴躁的声音又响起,“你别管他,你让他滚。这个小孽障!老子为了他,把什么恶事都做了。他占尽了便宜,还有脸跟老子甩脸子。真是惯的他上天了……”
“咯吱”一声,门被拉开了。
“你这个小孽障,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院门,咱们俩就断绝父子关系。以后你别说是我亲生的,我也只当没你这个儿子。怎么不走了,有本事你倒是滚出去啊……”
少年的身影僵立在门前,若隐若现的露出门外的光景来。
妇人矮小,没看见被高大的儿子挡住的人影。她只看见儿子立在门口一动不动,还以为儿子是后悔了,她就忙忙跑过去,拉住儿子要给儿子一个台阶下。
谁知,走到近前了,才看见被瘦削的儿子略略挡住的画面。
有人站在他们家门口。
妇人纳闷之下,将儿子扯到一边去,疑惑的看向外面,“你们是……”
后边的话她没有问出口,她的瞳孔骤缩,人似犯了重疾一样,浑身抑制不住的哆嗦起来。
“莺,莺儿……”
妇人话一出口,眼泪就从眼眶里跑了出来。
而她身侧的少年,此时也红着眼眶,咬着嘴唇,双手紧紧的捏成拳头。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门外的少女,语气不敢置信,却又那般笃定。
“姐,阿姐!阿姐是你对不对?阿姐你到底去哪里了,我找你找了好久好久。”徐云成踉跄的跑到云莺跟前,他想伸手抓住姐姐的胳膊,想确认眼前的姐姐到底是真是假。可他的胳膊才伸过去,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腕钳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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