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宋知了的背影消失在面前,谢今宴和玄武对视一眼,视线移向了这里另外的两个人。
和小男孩有过一面之缘,谢今宴礼节性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一号本来是默默地缩在角落里,忽然感觉有人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抬起了头,然后蓦然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像是被霜雪淬炼过的紫水晶,虹膜深处沉淀着融化的暮色与月光。
当目光掠过时,像是透过千年冻土下挖掘出的古老琉璃,明明倒映着你的轮廓,却让被注视者的血液在皮肤下寸寸结冰。
一号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不多的经历中,她对于冰冷最大的感受就是来源于针管。
而谢今宴的眼神很容易让她联想到那些没有温度的实验器材。
还有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
默默地收回视线,一号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又往角落里塞了塞。
刚和青龙交流玩回来的玄武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飞到半路忽然停下,玄武眨了眨黑豆般的眼睛,转头看向谢今宴。
玄武:你欺负她了?
谢今宴:?
玄武: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欺负小孩子。
谢今宴:???
一人一兽全程都在用眼神交流,没有说一句话。
但这并不妨碍读懂对方眼里的意思。
玄武的谴责太过明显,谢今宴想装没看懂都不行。
又黑又大的一口锅忽然扣到了头上,紫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无奈。
该说不说,宋知了的几个崽不愧都是她带出来的。
一家子在蛮不讲理和讹人这一块都是有很深的造诣。
不过...
谢今宴看着墙角处自闭的“小蘑菇”,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把她吓住了。
玄武好歹是和一号相处过一段时间,迅速摸清了她抗拒的原因。
虽然觉得谢今宴多少有点无妄之灾,但是为了蘑菇的身心健康,玄武还是把他赶到了一边。
因为表现得实在不和蔼,而被赶离两个小孩身边的谢今宴,低头看了眼躺着的温鹤屿,脚尖踢了踢。
见人没有动静,他又把脚收了回来。
嗯,还真是昏过去了。
温鹤屿的昏迷不在谢今宴的意料之内,毕竟二年级首席的实力还是有目共睹。
不过...
视线落到了白皙的脖颈上,一片苍白之上,针眼留下的痕迹还未消退。
想到什么,谢今宴打开了光脑。
屏幕上,他给私人医生发出去的消息久久未能达到最后的进度,前面加载的圆圈好似永远不会停滞。
最后谢今宴看着光屏上的感叹号沉默了。
他没有想到宋知了的阵法把信号也屏蔽了。
之后发出去的三条消息也得到了同样的待遇,谢今宴终于认清了现实。
是个好阵法,工作认真,一点通融都不给。
屈腿坐到温鹤屿的旁边,谢今宴垂眸,时不时地观察一下温鹤屿的状态。
宋知了走之前说他暂时没有大问题,但也要持续观察。
玄武刚刚也探查过了,给出了差不多的诊断。
谢今宴眉眼低垂,脑袋里在复盘刚刚在那边看到的东西。
除了一些基本的药剂以外,更多的是各种文件和资料。
其中有一部分文件里都有一个人的签字。
名字谢今宴没有见过,但是那字的笔触...莫名有些熟悉。
眉毛不自觉地皱起,谢今宴试图从过往的记忆里翻找出什么。
但是太困难了。
和人脸相比,笔迹实在是不容易让人记住的东西。
而且他期末考结束以后还被何晓平拉去参与了一年级的阅卷。
当苦力的那几天,他也算是见证了字的不同丑法。
关于笔触的记忆被大脑塞进了一个抽屉里,而当谢今宴想要拉开寻找时,却发现他们每一个的颜色都过于相近,难以辨别。
谢今宴的指尖悬在记忆的檀木屉前。
铜把手沁着初雪般的凉意,他分明看见抽屉缝隙里漏出几缕记忆的气息,可当真正拉开时——
满屉霜花正在晨雾中匀速风化。
最后让人再也找不到丝毫的痕迹。
好像那句有印象也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这个认知让谢今宴的脸色臭了臭。
然后他的耳朵里就捕捉到了蓦然停住的脚步。
谢今宴:?
他转头往右边看去,然后发现原本蹲在墙角的”蘑菇“不知道什么时候移了过来。
算一算时间,应该是他刚刚因为找不到记忆,而不爽啧出声的时候。
谢今宴:”...“
不久前刚在玄武那边听到自己吓人这件事,现在又被人撞到自己冷脸。
饶是谢今宴想要解释,也有点说不出口。
聪明的人要学会避开自己不擅长的区域。
所以他选择跳过这件事。
“有什么事?“他问。
一号显然还是有点忌惮谢今宴,淡绿色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转了转,犹豫尽显。
谢今宴也没有催她,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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