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云霞缭绕间,一尊巍峨如山的五爪真龙盘踞于龙榻之上,每一片龙鳞都泛着摄人心魄的金光。
龙首低垂,琥珀色竖瞳正凝视着他,龙须无风自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小和尚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刚红润几分的脸庞瞬间惨白如纸。
哪怕是爹娘曾经给自己说故事,他都从未听过世间有如此庞大的存在。
见小和尚一直呆愣在地上,朱重八不耐烦地在他后脑勺拍了一记,力道不轻不重,足以让他回过神来。
小和尚这才如梦初醒,慌忙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面,瘦小身躯抖如筛糠。
“小...小僧拜见龙王爷!”小僧声音带着哭腔,脖颈处都有些发红,“小僧自幼乐善好施,出家后日日吃斋念佛,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求龙王爷开恩,莫要...莫要吃小僧...”
这番童言稚语引得阁楼内哄堂大笑,众女更是笑意盈盈,李霄也不以为意。
朱重八一把将他拎起,大手捏着他单薄的肩膀,咧嘴笑道:“小秃驴,谁说要吃你了?你是蒙古人还是汉人?报上名来。”
小和尚这才注意到身旁还站着一位同门师兄,顿时如见救星般松了口气。
他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行了个佛礼:“回师兄的话,小僧法号悟法,乃是扬州人士,在妙智庵剃度出家...”
“放屁!”
朱重八顿时怒骂一声,巴掌高高扬起,“扬州城老子走了八百遍,哪来的什么妙智庵?再敢在师父面前胡言乱语,看我不打烂你这张巧嘴!”
“龙王爷恕罪!大师恕罪!”
小和尚的谎话被朱重八一语道破,顿时慌了神,连忙大喊,“小僧方才刚醒,神志还未清明。小僧法号道衍,是在苏州妙智庵剃度出家的。”
说着,他偷偷抬眼瞥了瞥朱重八的脸色,又赶紧低下头去。
龙王爷或许不会吃自己,但这位同门师兄一掌打下来,自己绝对受不了。
李霄庞大的龙躯微微前倾,带起一阵风云,龙须轻拂,温和问道:“小和尚,你俗名叫什么?”
小和尚道衍一听这话,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十指紧握,“回、回龙王爷的话,小僧出家已有数载,早已...早已忘却俗名...”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砰!
朱重八猛地一脚跺在小和尚跟前,厚重靴底直接将青石地板踏出一个碗口大的深坑。
碎石飞溅,有几粒甚至擦着小和尚的光头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小秃驴!”
朱重八俯身逼近,魁梧身躯如乌云压顶,将小和尚完全笼罩在阴影中。
“再敢耍滑头,贫僧就把你剥光了吊在渡口,让南来北往的商旅都瞧瞧,你这细皮嫩肉能经得起几日风吹日晒!”
李霄龙目含笑,没有在意小和尚的谎话,祂早已看透这小和尚的心思。
这小和尚分明是心存戒备,生怕说出真名连累了家人,才这般支支吾吾。
被朱重八这一恐吓,再看李霄那庞大的龙眸一直凝视着自己,小和尚顿时瘫软在地,连珠炮似的交代一切。
“龙王爷饶命!大师饶命!小僧俗名姚广孝,幼名天禧,字斯道,法名道衍,乃是苏州长州人,父母皆是汉人,小僧更是是如假包换的汉人和尚!”
说罢小和尚就砰砰磕起头来,光洁额头很快红肿一片。
“姚广孝,姚广孝......”朱重八摩挲着自己的光头,眉头微皱。
这个名字在他唇齿间反复咀嚼,竟莫名让他胸中那股暴戾之气缓和了几分。
烦躁与安宁掺加在一起,就连那个疯疯癫癫的周颠,都未曾给过朱重八这般奇怪的感觉。
小和尚跪在地上,偷偷抬眼瞥见朱重八这副模样,瘦小肩膀不自觉地放松了些。
李霄眼底闪过一丝深邃笑意,缓缓开口问道:“道衍,你年纪尚幼,为何早早遁入空门?苏州乃鱼米之乡,尚未到饥荒逃命的地步吧?”
小和尚双手合十,恭敬答道:“回龙王爷的话,小僧原本立志科举入仕,但去年亲眼目睹龙霄真君在江南显圣,小僧便对神佛一道心生向往......”
话到一半,小和尚突然浑身一颤,猛地抬头与李霄对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先是困惑,继而震惊,最后迸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
“小、小僧敢问龙王爷,可是龙霄真君?”小和尚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脸蛋都因激动而涨得通红。
去年那震撼江南无数百姓的一幕在他脑海中再次浮现,一只金光璀璨的龙爪探出云层,轻轻一划,山脉迁移,洪水止歇,长江都为之改道!
而眼前这位龙王爷的形貌,与传说中的真君何其相似!
崇敬、恐惧、狂喜......种种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小和尚只觉得胸口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李霄龙须无风自动,笑声在阁楼内回荡:“这世间想必也找不出第二尊真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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