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高坐皇位。
群臣的反扑,经过王振的提醒,朱祁镇早就有所准备,相关说辞都想好了。
他轻咳一声,道:“何为祖宗之法,太祖亲赐的不征之国,现在已是大明的中南六省,天下无不变之法,祖宗之法也需要改变。”
徐谦听得眉头一皱。
这些话是谁告诉朱祁镇说的?
南征算是自家老爹,和朱祁镇他老爹共同的功绩,现在拿这个来类比洪武年间的祖训,这不就是诡辩吗?
而且你置宣德帝于何地,暗戳戳说自己家老爹不尊祖训,你可以照做?
这是给自己父亲招黑吧。
徐谦在朝堂上也是有自己援军的。
上阵亲兄弟,牵扯到对外战争方面,作为亲历者之一的武国公徐华当然要开口。
“陛下,先帝所征讨之国家,虽为太祖所立不征之国,可时事异也,不少国家就连掌权者的家族都变化,它们威胁到了大明在南洋的航行安全,以及多次袭扰西南边境,不平定不足以显我大明国威。”
“臣以为此事于内臣不可干政的铁牌没有必然联系,太祖立此铁牌,乃考虑到泱泱数千年华夏史,强盛如汉唐,依旧有宦官弄权,扰乱朝政,故此才有这块铁牌,所起的是警示作用,所以此铁牌还是放回原处比较妥当。”
朱祁镇所念的,都是对好的台词。
面对徐华的即兴发挥,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站在他身后的王振倒是知道怎么办,但现在朝会上重臣都目光灼灼地盯着皇帝,还有天子身后的自己。
但凡有些出轨的举动,都会被人盯住,所以王公公也不敢胡乱开口。
徐家站了出来,那些被其他人视作徐党一系的,也纷纷出列附和。
“臣请放回铁牌!”
“铁牌乃太祖祖训,不可轻挪。”
“还请陛下责成王公公放回铁牌。”
“王振摘除铁牌,其心可诛,陛下当诛杀此等国贼!”
最后那句杀气十足的,出自兵部尚书于谦之口。
这些天随着案情的深入,于少保了解到更多的细节。
其中就包括王振公开卖官鬻爵,这让素来疾恶如仇的他如何看得惯,直接就想剁了王振。
面对台下的群情激愤,王振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他想到自己的举动会引发不满,但没有想到,规模会这么大。
尤其是像徐谦,于谦这二谦,那死盯自己的眼神,就是想自己死。
朱祁镇的内心很是愤怒,还未亲政时所受的那些委屈都齐齐涌上心头。
自己没亲政时候,你们教训朕,朕没话说。
但如今朕已然亲政,你们还这样教训朕。
朕不是白亲政了?
这个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可以说徐谦他们的举动,反而是激发了少年天子的逆反心理。
朱祁镇拍案而起,大喝道:“铁牌已摘,此乃朕的旨意,与王伴伴无关,尔等诸多意见,是在质疑朕的决定吗?还是打算做个无君无父,不仁不孝之辈?”
具体事实辩不过,朱祁镇干脆给对方扣帽子,放大招。
自家太祖挂的铁牌,而且是宫内,内臣之事,凭什么自己这个皇帝不能做主?
年轻的正统帝也来了脾气,寸步不让。
“铁牌已摘,断无再挂上之理,此事无须再议!”
话说完,都不给其他群臣辩解的机会,起身就准备退朝离去。
“陛下如果坚持己见,那臣恳请辞去首辅之位。”
徐谦直接摘了自己的官帽,丢在地上。
这狗屁首辅,当得真委屈,早就干腻了,谁爱干谁干!
群臣哗然。
这番举动真正让群臣震动了,大家想的是抗议一下就算了。
毕竟谁都看得出来,陛下离不开王振。
你可以抵制王公公,让他不插手其他事情,但是想要一举解决那就太难,基本做不到。
徐谦可是首辅啊,虽然皇帝不太配合,但毕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王振虽然跋扈,但是对于徐家也还算恭敬。
徐谦的权势,确实比他爹在的时候小一点,可真正论起来,可比上任首辅杨士奇可要大不少。
尤其徐谦现在兼着吏部天官,那更是关键部门,现在居然因为一言不合,就打算辞官,而且还是告老还乡!
他才四十多岁说这话,让殿上一众五六十岁的老前辈怎么办。
准备回后宫的朱祁镇,听到这话,身形一顿,停了下来。
眼中忽然闪现出一丝狂喜。
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把徐谦从首辅的位置上整下来,这么轻松就办到了?
王振也是惊诧不已。
这前后两位徐阁老,还真是一路人啊,动不动就辞官,真当朝廷缺了你们两父子,就转不开了吗?
两人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把笑容藏在心里。
朱祁镇转过身,挽留道:“徐阁老这是何必了,朝中还有诸多大事等着你来处理,一块铁牌而已,朕已经说过,无伤大雅,只是方便王伴伴帮朕参谋一下政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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