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究竟对世家有何打算?”柴景显然是受人之托,有事相询。
“柴卿何意?难道朕对世家有什么不当的行为吗?”楚昭像是明知故问,柴景目光一敛,垂眼之际却没有让楚昭看清,楚昭道:“朕连科举都开了,也说了只要有本事的人,朕不管是谁都用,难道寒门都不怕考,世家子弟却怕?若是怕的,那就一辈子等着家中的长辈养着就好,何必出仕?”
柴景道:“陛下未免严厉,说开科举就开科举,连给世家缓口气的余地都没有。还有这一次的女科,近三百名中科的女子又如何,如今剩下的多少,陛下不知?”
楚昭朝柴景一笑,“柴卿是受了何人所托?想要从朕这里得到什么准话呢?”
如此直白,一如楚昭一惯的作风,柴景也看着楚昭,却迟迟没有说话,楚昭扯过柴景的发丝,“朕以为柴卿什么都不缺了,好好的当着这兵部尚书挺好的,难道柴卿还觉得差了什么?”
从大明宫出来,柴景依然还记得楚昭问的那一句,你还差了什么?
他差什么?他有了同龄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权势,六部尚书之一,掌的还是兵权,人人都觉得他该是什么都不缺了,连同楚昭在内。
但是,他并不甘于现在,不甘于和楚昭的关系的,真的不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楚昭已为大昭的女帝,随着江山越稳,更无人能撼动。
柴景终于明白了楚昭为什么会让他考虑清楚,也怪他总以为有那么一日,楚昭是一个女人,总会对他动情,毕竟,他是她的男人,唯一的男人,楚昭如何能不存半点的私心。
“七郎,七郎!”柴景阖上眼想让自己不要再想,听到一声声的叫唤,整个人一顿地回过头,竟然看到齐淮,柴景停下了脚步,齐淮行至于此,与柴景见了个礼,“七郎今日未曾当值,怎么也走得那么晚?”
柴景道:“有些琐事。你寻我是有事?”
“寻家客栈坐坐?”提议地问了柴景,柴景正好也是心中烦闷着,回去了也无人可说,遇到了齐淮,又是同出世家,昔日齐淮这个做长辈对他也是多有照顾。
两人一同往一处的客栈去,点了一瓶酒,要了几个小菜,齐淮道:“如今连女子都能出仕了,我们这位女帝陛下真是要改了乾坤啊!”
听到这话,柴景从楼上看下去,看到几个身穿朝服的女人缓缓而行,手里拿着公文,似在说着什么事。
“齐公所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还罢了,陛下虽然是个能听得进去谏言的人,但是刚刚齐公说的话,总会令陛下不喜的。”柴景提醒地说了齐淮一句,齐淮皮笑内不笑地道:“陛下喜与不喜,你我能分辨?”
一句话叫柴景倒酒的动作一顿,齐淮道:“咱们这位女帝陛下藏得是真深,至少到现在为止,我从来没有弄懂过她的想法。”
“说她不喜欢世家吧,如今的朝堂之上,寒士,世家各占一半,就今年参加科考的女子,大半都是世家出身,姬氏,还是与她有旧怨的人。她竟然也用得顺手。”齐淮幽幽地说着,柴景提醒道:“姬氏早在建新都之时就已经是她用得当的人。”
齐淮听着看了柴景一眼,这件事柴景记得,他岂会不知道,不过是装的而已。
“你有话不妨直说。”柴景放下了酒杯,看着齐淮。
“你觉得陛下与皇后如何?”齐淮问,柴景一顿,竟然问楚昭与齐冶的事。
齐淮道:“我与皇后有过几次见面,每每问起他与陛下之事,他只显得对陛下的敬畏,却无半点亲近爱慕。至于陛下,陛下甚少提及皇后,按理说孕中的女子辛苦之余,总会格外的想要依靠人,陛下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让皇后做什么。”
听到这话,柴景抿了唇,楚昭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齐冶的,自然不会想要依靠齐冶。但是,就是对他这个孩子的父亲,楚昭也从来没有显露出一丝辛苦。
相反,他刚刚特意提醒楚昭不要过于操劳,要小心照顾自己,楚昭反倒有些不高兴。
“难道因为陛下是女帝,所以她就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女人有的缺点,陛下都没有?”齐淮憋了半天憋出那么一句话来。
柴景道:“齐公,你我如此议论陛下,似乎不妥。”
是不妥,但是再不妥,这不是齐淮实在头痛着吗?这些话,跟那不熟悉楚昭的人又说不清楚,别的清楚的人,都被楚昭洗脑了,说也不好说,独独柴景,他觉得他们是一路人。
压根不知道自己被齐淮归为一路人的柴景抿着个唇,看着齐淮,齐淮道:“为臣者不知君,如何依君之意,为国效力。”
理由真是冠冕堂皇啊!柴景道:“为臣者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陛下何意又有何干系。”
“七郎,说这样的话你真觉得有多少人能做到?”齐淮笑着问,丝毫不掩饰他的心思。
柴景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齐淮,慢慢的齐淮就笑不出来了。
“我一直想问齐公,齐公当初为何选择归附冀州?我记得齐公到冀州的时候,已经是陛下在掌权,那个时候齐公就没有想过陛下会一直掌权下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