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和沉静。他靠在李明远身上,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在脑海中梳理着整个事件的脉络。“幽冥火”……这个本以为早已随着当年那场轰轰烈烈的“破旧”运动而烟消云散的邪道名号,竟然在这偏远的野人沟死灰复燃,并且还进行着如此阴毒邪恶的“圣躯”炼制。这绝非孤立的偶然事件,背后是否还有更深的牵连?那个老者是何来历?他口中的“圣躯”究竟所指为何,是为何种目的服务?
这些问题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队长,感觉好些了吗?”周小小递过水壶,关切地问。
石坚接过,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干涩的喉咙,点点头:“好多了。只是元气损耗有些大,休息几天就能恢复。这次,多亏了大家。”他的目光扫过三位年轻队员,最后落在周小小身上,“尤其是周小小同志,关键时刻,胆大心细,破了僵局。”
周小小微微摇头:“是大家共同的力量。没有队长正面抗衡,没有明远的策应,我一个人什么也做不了。”
牛师傅在前面回头,憨厚地笑了笑:“都是好样的!我这把老骨头,也算是开了眼界了。石队长那一声吼,比什么法器都管用!”
石坚摆了摆手,没有多言自己那源自一位军中异人短暂指点、更多依靠自身浩然心念催发的“雷音”之术。这并非正统修行,更像是一种意志与气血的爆发,代价巨大,且不可常用。
一行人沉默地行进了一段,直到彻底走出野人沟的核心区域,确认周围再无异常气机,才在一处相对平坦的林间空地停下来做短暂的休整。
石坚示意李明远将收集到的证据拿出来。断裂的骨杖碎片透着一种不祥的灰败色泽;几片未完全焚毁的黑幡残片,上面用暗红色的颜料绘制着扭曲的符文,看着就让人心生不适;那个装有少量骨灰的样本盒;以及最重要的,那本从老者身上搜出的、材质非皮非纸、触手冰凉、以奇特密文写就的薄册子。
石坚拿起那本薄册子,翻看了一下,眉头紧锁。上面的文字他一个也不认识,结构古怪,带着一种阴邪的韵律感。他递给周小小:“你看看,能看出什么门道吗?”
周小小接过册子,入手便感到一股残留的阴寒气息,但比之前阵法运转时要微弱得多。她仔细端详着封皮和内页的文字、图案,摇了摇头:“这种密文很古老,也很偏门,不是我这一脉传承中记载的任何一种。不过,这些图案……”她指着一页边缘绘制的,类似于地脉走向,却又扭曲变形,穿插着许多骷髅和火焰标记的示意图,“这似乎是一种篡改、窃取地脉阴煞之力,并糅合生灵怨念的邪法图示。这本册子,很可能记载了‘幽冥火’的核心法术,或者至少是其中一部分。”
“嗯,”石坚沉吟道,“这东西极其危险,必须严格封存,上交处理。我们此行的报告,重点也要放在这上面。‘幽冥火’的再现,非同小可。”
休息了约莫半小时,石坚感觉恢复了些气力,便催促大家继续赶路。下午时分,他们终于走出了山区,回到了出发时停放在山外村落的吉普车旁。
回到省城,石坚第一时间向上级部门——表面上属于文物局下属的特殊文化遗产调查科,实则拥有更复杂背景和权限的机构——做了紧急口头汇报。
听到“幽冥火”三个字,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随后指示石坚立刻形成详细书面报告,连同所有证据,专人送往指定地点。同时,要求整个小队成员暂时集中学习,对外严格保密,不得泄露任何关于野人沟之行的细节。
接下来的几天,小队四人被安排在一处安静的招待所,撰写报告,接受内部问询。石坚的报告写得极为详尽,从进入野人沟的异常现象,到发现地穴、遭遇怨念骸骨、破解阵法、与“幽冥火”余孽战斗直至其覆灭,每一个环节都清晰记录。关于周小小使用赶山鞭仿品和自身传承的部分,他做了技术性处理,重点强调了她对“地质波动”的敏感和利用特殊工具进行“干扰”的作用,弱化了其中的玄异色彩,但核心事实并未隐瞒。他知道,面对某些层面的审查,坦诚比遮掩更重要。
李明远的报告则更多从自身角度补充细节,描述了环境异常、战斗过程以及石坚队长关键时刻的爆发。
周小小的报告则侧重于对地脉异常、阵法能量流动的感知和描述,以及那件“祖传勘探工具”在关键时刻起到的作用及最终损毁。她措辞谨慎,将一切尽量往现有的、可被理解的科学或经验框架上靠拢。
证据被密封送走,包括那本密文册子。
几天后,一位穿着中山装、气质沉稳的中年男子来到了招待所,单独会见了石坚。两人在房间内谈了很久。
“老石,这次你们立了大功,也冒了极大的风险。”中年男子,被称为“老陈”的上级领导,面色凝重,“‘幽冥火’的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当年那场运动,确实摧毁了其明面上的组织和大部分骨干,但显然有极少数核心余孽潜伏了下来,并且还在暗中活动。你们干掉的那个,应该是一条不小的鱼。他炼制的所谓‘圣躯’,根据总部的初步分析,可能是一种试图将自己转化为某种非人存在的邪恶仪式,需要大量的地脉阴煞和生灵怨念作为养料,一旦成功,危害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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