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怀仁惊疑不定地看着周小小,只见她眼神清澈而坚定,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他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
试生产前夜的这一发现,像一块冰,瞬间浇熄了郑怀仁心中因调试成功而燃起的些许暖意。他看着周小小手中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木偶,胃里一阵翻搅。那扭曲的符文、生锈的铁钉、暗褐色的污渍,无不冲击着他笃信理性与科学的认知壁垒。这不再是“土气”或“经验”,而是赤裸裸的、带有原始诅咒意味的恶意象征。
“这……这简直是封建迷信的毒瘤!”郑怀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试图用批判的标签来掩盖内心的寒意,“必须立刻销毁!然后报告保卫科,彻查是谁在搞破坏!”
“郑专家,您说得对,这是破坏行为。”周小小语气沉稳,一边仔细地用厚布将木偶层层包裹,隔绝那令人不适的气息,“但现在报告,消息传开,明天试生产还能顺利进行吗?工人们会怎么想?恐慌比这个木偶本身更能破坏生产。”
她抬头看向郑怀仁,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明亮:“当务之急,是确保试生产万无一失。这东西,我来处理。我有办法让它‘失效’,而且不会留下任何后患。请您相信我,就像相信我能解决精度问题一样。”
郑怀仁看着周小小。这个年轻的女干部,身上有种与年龄不符的镇定和决断力。他想起了那个神奇的“职工休息角”,想起了她那些看似“土气”却行之有效的建议。理性告诉他,这木偶很可能只是心理威慑,并无实际作用,但那股直逼灵魂的阴冷感又如此真实。他陷入了短暂的挣扎。
最终,对项目成功的渴望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或者说,是对周小小那种莫名信任感占了上风。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好,周科长,就按你说的办。需要我做什么?”
“您只需要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完成最后的检查,然后回去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试生产。”周小小将包裹好的木偶谨慎地放入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这里交给我。另外,关于这块地砖……”她指了指那个空洞,“明天一早,找个可靠的老师傅,用水泥把它彻底封死,不要声张。”
郑怀仁点了点头,看着周小小纤细却坚定的背影消失在车间的阴影中,心中五味杂陈。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仅仅是机器和技术,还有这片土地上沉淀的、无法用现有科学公式解读的复杂力量。
周小小没有回家。她带着那个木偶,径直来到了工厂后区那片几乎被遗忘的小树林。这里草木深重,人迹罕至,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选择了一块较为空旷的地方,四周是高大的白杨树,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
她先是从包里取出三支线香——这是她随身备着以备不时之需的——就着月光点燃,插在泥土中。青烟袅袅升起,笔直如线,这是一个好兆头,说明此地气场相对清净,没有受到严重干扰。她对着东南方——生吉之向,默默祷祝,既是告慰可能被此邪物侵害过的生灵,也是祈求祖师护佑,助她化解这阴秽之物。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将木偶取出。在月光下,木偶的细节更加清晰,那符文刻得深而乱,充满怨毒之意,心口的铁钉锈迹斑斑,暗褐色的污渍散发着淡淡的腥气,似乎是血。周小小屏住呼吸,避免直接吸入可能存在的秽气。她判断,这木偶并非简单的恐吓道具,而是真正被邪术祭炼过的“厌胜之物”,其核心就是那根凝聚了强烈恶意的铁钉,以及可能沾染了生命信息的血迹。埋藏在代表开创与领导的车间乾位,目的就是从根本上败坏新生产线的“气运”,使其多舛多难,甚至引发事故。
处理这种东西,粗暴的销毁(如砸碎或焚烧)反而可能使其中禁锢的负面能量瞬间爆发或扩散,遗祸不小。正确的方法是“化解”与“封印”。
她取出随身的小刀,在不直接接触木偶的情况下,轻轻刮去木偶表面的部分符文,破坏其结构的完整性,相当于切断其与某种邪恶联系的“回路”。然后,她重点处理那根铁钉。她并没有直接拔出,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小包朱砂——这是牛师傅之前悄悄给她的,说是“辟邪镇煞”之用——混合了随身水壶里的清水,调成糊状,仔细地涂抹在铁钉与木偶的连接处,以及整个钉身上。朱砂至阳,是化解阴秽之气的常用之物。
做完这些,她找来几块干燥的树枝和落叶,堆成一个小小的柴堆,将木偶放置其上。但她并没有用普通的火点燃。而是又取出了一张符纸——这是她自己练习绘制的“净天地解秽符”,虽然功力可能不及老师傅,但心意至诚亦有效力——口中默念咒诀,将符纸引燃,投入柴堆。
符火接触到柴堆,并没有猛烈燃烧,而是散发出一种奇特的、带着淡淡檀香气的青色火焰,缓缓地将木偶包裹。火焰中,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如同油脂燃烧的噼啪声,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被火焰净化、驱散。那根铁钉在火焰中逐渐变得暗红,上面的锈迹仿佛在脱落。
周小小全神贯注,引导着自身微弱的“气”,配合符火的力量,努力将木偶中残存的怨念和秽气一点点炼化。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半小时,直到木偶彻底化为灰烬,铁钉也变成了一根黯淡无光、再无邪气的普通铁条。
她仔细地将灰烬收集起来,挖了一个深坑,将其掩埋,并在上面撒了一层干净的泥土。那根铁钉,她则用一块布包好,准备明天找个机会扔进熔炉里彻底重炼。
做完这一切,周小小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到一阵疲惫袭来。月光依旧清冷,树林里的风声似乎也柔和了许多。她知道,物理上的威胁暂时解除了,但这件事背后隐藏的阴影,却让她无法安心。那个潜伏特务的残余影响,像幽灵一样,依然徘徊在这家工厂里。
第二天,朝阳照常升起,崭新的车间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工人们早早来到岗位,脸上既有紧张也有期待。郑怀仁也准时出现,他看起来休息得不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只有细看才能发现他眼底的一丝血丝和不易察觉的凝重。
。
喜欢穿越七零都跟阎王谈过判还怕啥请大家收藏:(www.zjsw.org)穿越七零都跟阎王谈过判还怕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