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里多次提到“李主任”,周小小心中一凛——难道是现在的李代主任?
第二天,周小小借口头疼请假,去了市档案馆。管理员是个戴老花镜的老头,听说她要查旧报纸,狐疑地打量她:“哪年的?”
“1962年到1967年。”周小小递过介绍信——这是她从厂里开出来的,本来用于技术交流。
在布满灰尘的合订本中,周小小找到了1962年10月的报道:“红星机械厂发生意外,两名工人不幸身亡”。死者名单中有“技术员张卫国”,林晓梅的丈夫。
另一则1967年3月的简讯引起了她的注意:“机械厂女工林某因精神失常被送医治疗”。没有全名,没有细节。
周小小抄下信息时,感觉有人注视着她。回头一看,只是个埋头抄写的老先生。她摇摇头,觉得自己太过敏感。
然而,回厂的公交车上,周小小明显感觉到有视线跟随着她。两个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坐在后排,低声交谈着什么。她在中途突然下车,躲进供销社,透过橱窗看到那两人在站台张望。
周小小的心沉了下去——她确实被监视了。
当晚,周小小找到厂里的老书记。老书记即将退休,是厂里少数不多过问世事的人。他在家中接待了周小小,听完她的发现后久久不语。
“晓梅是个好同志。”老书记最终开口,声音沙哑,“那时候太乱了,很多事...不清不楚。”他承认当时还是干事的李主任参与了对林晓梅的处理。
“北山疗养院在哪里?”周小小问。
老书记摇头:“别查了,孩子。有些事就让它过去吧。”
周小小正要追问,窗外突然闪过手电光。有人敲门:“老书记,厂里紧急会议,李主任请您过去。”
老书记叹了口气,拍拍周小小的肩膀:“回去吧,好好工作,别想太多。”
回宿舍的路上,周小小总觉得有人跟踪。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又突然消失。她攥紧口袋里的银锁片,它微微发热,像是无声的警告。
第二天上班,周小小被调离了装配线,安排到资料室整理档案。明升暗降,她失去了与核心生产接触的机会。资料室的老徐是个哑巴,比划着告诉她,这是李主任亲自安排的。
资料室在地下室,终年不见阳光,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和霉菌的味道。老徐负责整理新档案,周小小则被要求清理“废旧资料”。一堆五十年代的账本和技术图纸堆在角落,据说要送去造纸厂回收。
周小小翻看这些发黄的文件,发现其中不少是当年的安全记录和事故报告。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被调到这里——有人想让她远离现在的工厂运营,却不知正好给了她接触历史材料的机会。
午休时,老徐比划着问周小小是否吃饭,她摇头表示不饿。等老徐离开,周小小继续翻看那些旧资料。在一批标注“1967年待销毁”的文件中,她找到了林晓梅的病假条和疗养院转院通知。
转院目的地写着“北山疗养院”,但周小小注意到签字笔迹与李主任的十分相似。更奇怪的是,转院日期是1967年5月,但7月份还有一份林晓梅领取劳保物品的签名——笔迹明显不同。
周小小的心跳加快了。如果林晓梅5月就被转走,为什么7月还有她的签名?除非...
“发现什么了?”突然的声音吓了周小大一跳。
李主任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周小小下意识用其他文件盖住那份签名表。
“没什么,主任。就是在整理旧资料。”她努力保持镇定。
李主任踱步进来,随手翻看桌上的文件:“这些陈年旧账,没什么价值了。厂里要求精简档案,你尽快分类打包,下周就送走。”
“好的,主任。”
李主任走到周小小身边,突然压低声音:“小周啊,我知道你能力突出,厂里正在考虑你的发展问题。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人要向前看,你说对吗?”
周小小点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李主任离开后,周小小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她确信了——林晓梅的事情绝对有问题。
当晚,周小小试图联系老书记,却得知他突发心脏病住院了。太巧了,巧得令人不安。
宿舍里,周小小拿出林晓梅的日记和那张母子合影。男孩大约五六岁模样,如果活着现在应该十五六岁了。日记里提到“国强”会被送到“红光保育院”。
周日休息时,周小小去了红光保育院。那里现在已经改成区中心小学,老教职工大多不在。一位花工老赵听说她找林晓梅的孩子,摇头叹气:“那孩子命苦,听说后来被亲戚接走了。”
“什么亲戚?”
“好像是舅舅,姓陈,在城南机械厂工作。”
周小小又赶到城南机械厂,人事科的人查了半天,说确实有个叫陈建国的老职工,但已经退休回老家了。
“他是不是有个外甥叫国强?”周小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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