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他说得仍是极其认真。
只是这话刚刚落下片刻,平乐王便漫不经心的道了话,“丞相倒是顾虑周全,只不过释放姬宣之事,不可『操』之过急,免得中了旁人之道,令事态越发超出控制。此际,你只需放出大量信鸽,让信鸽带话给镇守江南各个紧要关卡之将,吩咐他们全然封锁要道,不容任何人出城,且裴楠襄坠下的崖底,务必不可懈怠忽视,最好是你亲自下崖去走一趟,看看有无其它收获。”
苏晏神『色』微紧,有些诧异,“皇上,裴楠襄已是逃脱,如今再花大量精力去崖底查探,许是,并无意义。”
吧平乐王淡道:“你也说了,裴楠襄此人诡计多端,既是心思精明,自然也容易声东击西。且如今见到的,也不过是裴楠襄的旧物罢了,并没人亲眼见得裴楠襄还活着,若是这一切都是个幌子,若裴楠襄已是亡命,如此,我们将所有精力放在擒拿裴楠襄上,定容易对其余之人防备松懈,让那些有心之人……钻得空子。”
苏晏怔了怔,心思层层浮动,后知后觉的觉得还是自家帝王考虑周到,且自己也的确有些莽撞过急,忽略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两日的所有布控与争斗,为的便是擒拿裴楠襄以及杀却姬宣,是以,倘若裴楠襄坠崖逃跑之事仅是一场弥天骗局,实则裴楠襄早已坠亡,那么此事发展至此,终究会对谁有好处呢?
是谁,想要在这节骨眼上隐瞒裴楠襄的死讯,制造他全然逃脱的假象?又是谁,会从制造裴楠襄逃跑的假象里得到好处呢?
思绪至此,他深觉其中之事极其复杂,一时之间,面『色』也跟着越发紧烈,压抑不得。
他眉头紧皱着,全然沉默了下来。
平乐王也未立即言话,仅是心思幽远,整个人清清淡淡,却又给人一种莫名的厚重。
则待两人沉默半晌候,平乐王才突然出声,“倘若裴楠襄已是坠崖,那么制造裴楠襄已然逃跑的假象之人,最为嫌疑的,便该是……姬宣。”他这话极其直白。
苏晏蓦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震撼,只觉自家帝王这突来的一句话,也阴差阳错似的瞬间将他满心的疑虑点破。
瞬时,他犹如醍醐灌顶,心中陡然通明开来。
是了,若是裴楠襄当真死了,而今这一切有关裴楠襄逃脱的假象便对姬宣最为有利了,毕竟,按照当初的计划,在大昭兵力剿灭黑风寨并擒住裴楠襄之后,也是要趁机杀了姬宣的,而今事态转变,他苏晏竟为了捉那裴楠襄,竟主动请柬让自家帝王放了姬宣。
也幸亏自家帝王多了个心眼,并未干脆的将姬宣放了,倘若自家帝王也未多想,就这么听从他的建议将姬宣放走,怕也无疑是放虎归山,一旦姬宣逃回大梁了,此人,也定将成为大昭最难对付的大敌,以后定让大昭吃尽苦头。
是以,此时此际,无论如何,姬宣,都不可轻易放却,也说不准那姬宣昨夜突然极为难得的束手就擒,就是为了兵行险招,故作坦然无异,让自家帝王不慎防备的将他主动放了。
心思至此,苏晏当即垂头下来,心服的道:“还是皇上想得周到,微臣的确愚钝了。”
平乐王淡道:“你也并非愚钝,不过是『操』之过急了些。”说着,无心再就此多言,仅吩咐苏晏即刻按照他方才提出的两点行事。
苏晏急忙点头,努力按捺心绪之后,即刻告辞离去。
正午,平乐王主动回了主帐,与叶嫤一道用了午膳。
却是?膳食刚过,有侍卫突然过来禀报,说是烟霞昏了过去,且周身发烫,似是受寒发烧。
平乐王并无任何反应,似如未觉,修长白皙的指尖漫不经心的敲击桌面,似在深思什么。
叶嫤仔细将平乐王打量,沉默半晌,才低低出声,“皇上,妾身想过去看看烟霞。”
她嗓音镇定而又平寂。
昨夜那烟霞诬陷她时,即便满身狼狈,但也是精气神十足,如今这还未过多久,她便突然受寒发烧,这病症,未免来得诡异过快。且烟霞从始至终的目的,便是想呆在平乐王身边,或是谋个妃嫔之位,如今她已是开口中伤她叶嫤,已是踏出了第一步,自然,也想趁热打铁,迅速惹平乐王过去一见,再行蛊『惑』。
是以,与其说她发烧,她更愿意相信烟霞是想以此为由来让平乐王过去看她,只是,她的心思已明之昭昭的表『露』,她叶嫤这会儿正巧无事,自然,也是想与她好生算帐。
只是这话一出,平乐王却并未应允,“这等卑劣之人,何须再见。不是发烧了么?差人杀了便是,嫤儿何必再过去触她霉头。”
叶嫤缓道:“她那般污蔑妾身,妾身自然想亲自还回去。即便要让烟霞死,自然,也不能让她死得太过痛快。”
她这话,也算是极其狠毒了。
她叶嫤本就不是个好人,何况还是烟霞主动招惹她,既是如此,她自然不会让她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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