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的御主——远坂时臣,此刻就在仅隔了几堵墙的地方,但这男人却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般,肆无忌惮地尝试染指属于他的Servant。
假如是其他人这么说,女神只会轻蔑一笑,无视他的胡言乱语。
但是眼前的这个东西……
女神会斩钉截铁地做出论断,表现出对卑劣者的厌恶。
但,即便这个叫做“言峰绮礼”的东西再怎么卑劣,女神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话语有一定的道理。
杜尔伽当然知道,言峰绮礼的合作申请是一种蛊惑。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魔」的天性有多么恶劣。
她杀死过不计其数的魔,其中有魔神,也有不起眼的杂兵;有品性极端恶劣的恶种,也有魔种中不可思议的善良者。
女神早已有自己的判断力。
因此,只要闻到气息,女神就对眼前的这家伙有了极其不好的印象(判断)。
就算说他是坏得流脓,也丝毫不为过。
这样一个坏种的合作邀请,怎么可能没有恶意?
——女神就是在这个基础上,陷入了纠结。
他的目的不纯是真的。自己陷入了困境,也是真的。
杜尔伽不是在乎背叛,而是在乎自己答应之后,就将与魔共舞。
远坂时臣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她放在天平上过。
她确实是对自己蠢笨的御主勉强有一点好感,但和与湿婆再会的愿望比起来,区区一个凡人的尊严和性命,根本无足轻重。
杜尔伽的天平两端,放着的分别是“自私的愿望”和“身为灭魔兵器的尊严”。
无论哪一个,对杜尔伽来说都是极其重要,不能够轻易放下的要素。
实现愿望是很重要没错,可是真的要为此轻率地舍弃自己的「价值」吗?
这样做,会不会太操之过急,会不会太不值得了一点?
——杜尔伽迟疑着,没办法做出抉择。
这才是女神隐忍着不爆发,但却又一再拒绝言峰绮礼的原因。
哒哒哒……
轻微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对两人间的秘密一无所知的远坂时臣,出现在杜尔伽的视野内。
“……”
“抱歉,传达者。”
杜尔伽有些疲惫地向远坂时臣开了口。
“本女神……想出去转一圈。”
不等远坂时臣回话,杜尔伽飘浮着,从窗户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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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倾斜的坡道上,杜尔伽双脚离地,飘浮在拐弯处。
借着微弱的光,她眺望向整个深山町。
随后,视线的焦点逐渐拉近。
昏暗的天空下,矗立在道路两边的,是散发着昏黄色光晕的路灯。
地上的双黄线已经老旧,变得模糊不清,从两边往中间零星散布着毛刺般的裂纹。
爽快中带着一丝闷热的风刮过脸庞,杜尔伽失神地游荡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
左手边的居民楼现在一片灰暗,没有一点亮光。
这也是当然的。
先是愈发猖狂的连环杀人案件,后又有全镇居民凭空传送的超自然离奇现象,如今的冬木市,已经完全被恐惧笼罩。
那些被传送走的市民,除非脑子有病,不然说什么都不可能再回到深山町里来了。
甚至他们连新都都不想待,拼了命地想逃出去。
这种情况下,深山町要是大半夜的还很热闹,反而显得不正常。
杜尔伽放空了思绪,向前飘着。
忽然,在坡道的下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
杜尔伽微微睁大了眼睛。
可爱的头发,稚嫩的脸蛋,尚未被鲜血和恶意浸没过的眼神……
杜尔伽望着那黑色头发、碧蓝眼睛的孩子,心口处突然有些悸动。
这样啊。
你是……
——女神不自觉地落到地上,赤足向她走了过去。
在微微倾斜的坡道上,杜尔伽与间桐樱四目相对。
间桐樱此时正提着一个相对她而言绝不算小的塑料袋,看样子刚从某个超市进货归来。
她站在下坡,仰视着上坡的杜尔伽。
两人就这样看到了彼此。
——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在那一瞬间,银白发丝的女神看着漆黑发丝的女孩,没来由地思绪恍惚。
如果答应了他的邀请,与魔同流合污的话,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杜尔伽对未来产生了迷茫。
如果那时候大吵大闹,坚决地拒绝过继的话,又会如何呢?
会像原来那样,陷入悲惨的境地吗?
又或是像她一样保持着原有的样貌,得到珍贵的幸福?
——“间桐樱”对过去的选择产生了疑问。
“……”
杜尔伽一言不发。
间桐樱好奇又有些紧张地看着眼前沉默的女神。
“大姐姐……你怎么了?”
间桐樱脆生生地说道。
“……我没事。”
杜尔伽平淡地回应道。
她垂下眼眸,却看到间桐樱手背上的令咒,瞳孔微微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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