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出发的时候天还没亮。

等她到达冰川附近的时候，清晨的阳光正从东边的冰川中透出。

在逐渐明亮的光线中，林初能看到冰川沟壑中流淌着的幽蓝脉络，那些封印在冰层深处的气泡正折射出六角形的光晕。

冰川就这样静立在她的眼前。

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异常。

林初把开来的车停在距离冰川1公里开外，找好掩体，她穿上靳墨给她的变色龙外衣。

紧接着她就看见变色龙外衣逐渐变成了冰雪的颜色。

连同她身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一同有了变化。

几乎就是几个呼吸间，她就与面前这冰雪世界融为了一体。

据靳司令他们的人说，主系统派来的“人”在进入冰川之后就再也看不见踪迹。

林初不知道会不会碰上它们，只能事先准备好写有金蝉脱壳技能的复印本。

将一切准备妥当，她抬脚向冰川里进发。

身上的防护罩让她即使身处冰天雪地之中，也始终被一股暖意包围。

林初在冰川里走了许久。

却始终没有看见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反倒是看到冰川上一些原本被覆盖现在却裸露出来的岩石，让她想到了她和靳司令他们刚到冰川的时候。

那时候成武作为观测站的负责人，迎他们进门的时候曾经和严司令说过。

现在温室效应导致冰川融化严重。

所以这有没有可能是这一次病毒突然开始传播的诱因？

“小三，你帮我问问小五，他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冰川融化导致的？”

“好的主人！”

过了一会儿，小三的声音在林初的脑海中再次响起：

“主人，小五他让你等一等。”

林初耐心等待了一会儿，就听见靳墨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林初，冰川融化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林初乍一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精英赛中靳墨壕无人性地用系统通话功能和她在脑海中对话的回忆被唤醒。

但她转念又想起，靳墨不久前才说过，他现在无法调用系统里的积分，而刚才靳墨声音响起之前，并不像在精英赛中的时候，有系统提示音询问她是否接通。

“你这是……”

“这是我的一个道具，可以和指定任务者通过精神方式沟通20分钟，是一个一次性道具。”

“没有第一时间联系你，是担心我没有思考清楚，会浪费道具时长。”

林初一听到一次性道具，眼神微微放光。

“一次性道具？等20分钟后道具失效，能否给我看看？”

靳墨虽然不理解她语气中突然带着的些许小兴奋，但却依然答应了她的请求。

林初这才回到刚才的话题。

她把之前刚到极地观测站的时候听到的关于冰川融化的信息跟靳墨复述了一遍。

“你在活物收容所里应该也看到了，冰川除了因为温室效应加速融化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异常。”

“我推测实验派系统在689号放置的‘病毒’……”

说到这儿，林初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

“它们极有可能被低温封存，随着时间推移冰川融化，逐渐暴露在空气中。”

靳墨听了她的话，沉吟片刻：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可能不是病毒？”

林初听到靳墨这话，心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好像没有说过不是病毒，因为它具有传染性，从一开始大家都是往病毒的方向猜，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认为它很可能不是病毒？”

靳墨：“你每次说到‘病毒’这两个字的时候，都会有0.25秒的迟疑。”

“你这个人比较严谨，如果是你认定了的事情，你多半不会有这样的迟疑。”

“会让你有迟疑，只可能是因为这个说法本身就没有说服你自己。”

“但因为现阶段没有更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它，所以你干脆就跟大家一样，用‘病毒’来称呼它。”

靳墨的一番话，让林初有些哑然。

说实话，她的心路历程确实就是靳墨说的这样。

但她从来没注意到自己在说到“病毒”这两个字的时候，有迟疑。

那不是她刻意的迟疑，是她的潜意识在告诉她这好像不对，而造成的迟疑。

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靳墨指出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

就好像突然碰到了一个人，他能注意到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说话习惯，然后猜测到其中的原因。

就好像这一刻，这个世上突然有人和她共脑了。

“对，我确实觉得‘病毒’这个说法不太准确。”

“我很难想象能够让身体金属化的东西，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病毒。”

“我在给他们开腹之前，甚至想过有可能是寄生。”

“那个寄生的东西是金属的，所以才会导致看着像身体金属化了。”

“但我开腹之后看到金属化的大肠，那些金属上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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