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无极听了这话,有些佩服玄空,但拉不下面皮,只好故作镇定,并不喜形于色。张明远又问道:“前辈,何谓‘真’?”
玄空道:“这没什么可说的,人生在世,没有人一辈子不撒谎的。撒谎便是假,实话实说,光明磊落,便是真。不管你追求什么,不管你胡思乱想什么,归根结底,要返璞归真,做真实的自我最重要。一个人如若虚情假意,一辈子活在虚伪和谎言里,那该多累?成天勾心斗角,想着害人,如此阴谋诡计之人,到头来恐怕也是害人害己。天道好轮回,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费无极靠近张明远,规规矩矩直起身子。
不等张明远问,费无极便恭恭敬敬拱手问道:“前辈,这‘情’,晚辈最想知道,还望赐教?”玄空默然不语,低下头喝了一口茶。
张明远见费无极自讨没趣,本要开口替费无极请教,玄空笑道:“费无极这回想听了,那贫道便说说看。”
费无极站起身来,作揖道:“多谢前辈,方才我不太舒服,可能是有些着凉伤风感冒,还望见谅。”不觉轻轻咳嗽一声。
玄空道:“何不早说,我让弟子熬姜汤,你们都喝一碗,发发汗,便好了。”费无极再再拱手致谢。
玄空摆了摆手,道:“贫道且说说这情字,世人皆知人与鸟兽鱼虫、花草树木的不同之处,便是人情冷暖。不过贫道以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句话有失偏颇。”
费无极点了点头,喜上眉梢之际,笑道:“前辈居然与晚辈心有灵犀一点通了,不可思议。晚辈也这样以为。”玄空惊讶万分,乐道:“怕是开玩笑罢了,你也这样想,果然后生可畏。”
张明远道:“草木也有情,鸟兽鱼虫更有情,只是人不知而已。有诗为证,正所谓‘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此处我不想说这句诗的字面意思,而是要说,小草也是有孝心的,还知道报答春晖的恩情。”
玄空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那可是最可怕的东西。亲情如水,在你饥渴难耐之时,便是最能体会。友情如雨,在你酷暑难当之时,便是清凉心头。男女之情如酒,喝少了不过瘾,喝多了便要哭鼻子。”此言一出,张明远、费无极点了点头,佩服不已。
费无极追问道:“前辈,这康莫非是身体健康不成?”玄空点了点头,笑道:“不错,一个人不管大富大贵,还是大权在握,如若病入膏肓,神仙也束手无策。自古生老病死,无人逃脱。有些婴儿夭折便是如此,有些年轻人争强好胜便身首异处。往往皆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岂不令人痛心疾首?”说罢,端起茶碗,黯然神伤,颇多心事重重,原来玄空的儿女皆夭折过,如今年过半百,却膝下无儿无女。
顷刻,一弟子进报道:“师父,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他们回来了。”玄空道长大手一挥,道:“让他三人前来会客,你们三人替换他们。”弟子领命而去,只见有三个陌生面孔,走了进来。
玄空介绍道:“此乃大弟子惠松。”张明远看去,此人眉清目秀,颇有仙风道骨,不过高冷之极,怕是不容易说话,难以亲近。此人拱手答礼,并不喜形于色,只是盯着张明远看个不住。
玄空接着道:“这是二弟子明哲。”费无极一瞅,这人身长八尺,容貌甚伟,气度不凡,一个酒窝浮现眼前,笑容满面,令人赏心悦目。
玄空最后笑道:“三弟子道空。”张明远、费无极同时看去,此人,浓眉大眼,皮肤黝黑,不知为何如此。此人小眼睛,大耳朵,好似蝙蝠一般的模样。
张明远、费无极与之一一见礼,四下不再陌生。一起品茶说话,已是中午时分。吃了午饭,玄空道长歇息去了。
张明远、费无极与他座下三个弟子惠松、明哲、道空在恒山四处走动,算是观赏一番,以示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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