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侯爷对面那黑衣老者,却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古井无波的眸子定定地看向谢侯爷。
谢侯爷战场厮杀多年,还从未有人给他这般的感觉。此时仅仅是对视了一秒,便只觉一股子森然的寒意自脚底猛地窜到了天灵盖,周身汗毛倒竖。
有那么一瞬间,谢侯爷觉得面前老者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瞧一具尸体,一团烂肉。
强自压下心头涌起的怪异的感觉,他兀自甩了甩发麻的手,下一秒,面色上一黑,猛地后退。
“王爷。”
他退到了萧远山跟前,铁青着脸将自己的手掌翻了过来。
只见他掌心之处,黑气缭绕,经久不散。眨眼间一双手就已经黑透了。
萧远山面上不见意外,只是随意袖口一翻,两只针便封住了谢侯爷的胳膊,随后丢了一个瓷瓶给他。
变故不过眨眼间,萧远山甚至面上的浅笑都不曾有过变化,只是幽深的眸子向着黑衣老者看过去。
“呵,原来是国师府的护法到了?怎么不见师父他老人家,倒是萧某有失远迎了。”
老者只是垂头,至始至终并未说话,咳嗽了两声,继续弓着腰,再次站在了姜暖之身后。垂垂老矣的模样,只是那一双浑浊的眼睛,却似警告般的在周围巡视了一圈。维护姜暖之的意思不言而喻。
一时间,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
萧远山起初还在摇曳的扇子也渐渐停了下来,面上噙着的笑意渐渐泛冷。
气氛恍惚间再次剑拔弩张。
“王爷怕是认错人了,什么护法呀?这不过是我家中一个老仆,如今陪着我出门罢了,老仆年岁大了,有些没规矩,还请王爷见谅。”姜暖之清润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随意的说着,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转而真诚地询问道:“王爷,您还宴请吗?若是宴请的话,下官坐在哪里?咱们这餐食又在哪里?若是不方便设宴的话,下官如今可能回去吗?阿戎还在家中等着下官回去照顾。”
萧远山凉凉的视线转到了姜暖之身上。骤然凝眉,眸中锋芒近乎化为实质。
姜暖之却至始至终并没有躲开视线,只是浅笑的由着他盯着。
听到最后,倒是萧远山轻笑了声。
这么多年,难得竟然有这般女子,站在自己面前,竟丝毫不知惧怕的模样,莫非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当真以为自己不会杀女人?
萧远山眸子中逐渐渗透杀意的时候,上头张大人觉得不妙,忙着道:
“姜医师请坐。”
张大人说着,指了指下首赵修远的位置的对面。
而后,又对着萧远山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又使了眼色,示意王爷看向外头的天色。
萧远山兀自眯起眸子,张大人却是到了跟前,压低声音道:“王爷,左不过人都来了王府,难不成还能长了翅膀飞了?再者,一个小小女子能如何?黎戎总是要现身的,倒不如看看他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
萧远山挑了挑眉头,而后倒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既如此,便是摆宴吧。本王倒是要看一看,谁的耐心更好一点。”
黎戎想玩,他陪着就是。”
说着,瞧了一眼姜暖之身后的老者,兀自勾唇,随手丢出了一把匕首给身旁的谢侯爷:“来都来了,给这位黎夫人瞧瞧我府上的大戏。可别怠慢了。”
谢侯爷此时手上的黑气已然消退,此时他又恢复了之前嚣张的模样,捏着匕首嘴角挂起残忍的笑意向着笼子中的人走去。
下一秒,匕首贯入笼中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肩头,浓黑的鲜血猛的喷出。
笼中男子眸子猛地瞪大,痛苦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周围众人似乎是被这痛苦的声音所震,骤然暴动起来,清醒了些的人疯狂的撕扯着笼子,砰砰的拍击声音和嘶吼声音冲刺着整个大殿,恍若人间炼狱。
秦凛也坐在那里,捏紧了拳头。面色惨白,不忍的握紧了拳头,瞧了一眼这位第一次见的嫂夫人,却也终究闭上了眼睛。
他不明白将军到底是用了什么计策,但是他知道,此番他们这些人的存在,以将军的性子,不管如何,萧远山都赢了。
兀自盯着离他一米多的匕首瞧,眸子里头带了几分决绝。
谢侯爷听着这般声响,似闭着眼睛享受一般,再睁开眼的时候,视线淡淡的落在姜暖之的身上:“黎夫人觉得,这道黎家军做的菜,只为如何呀?”
姜暖之此时端坐在椅子上,夹菜的手一顿,下一秒,将面前的一块带着红色酱汁的豆腐送入口中,缓慢的咀嚼过后,方才慢条斯理的放下了筷子,似乎认真品评的看着面前的笼子,好一会儿,才道:“好吵啊。”
随后皱眉,似有几分推心置腹的道:“王爷府上的戏可真是不同,我见寻常人家待客不会这般啊?莫不是如今王府也有几分拮据?请不得戏子?”
这般说着,还似乎小声的和身边的冬藏道:“你瞧,这宴是不是还不如咱们村头老赵家办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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