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丁征被小太监引领着入宫等候。
在半个时辰后,南京的吏部尚书从乾清宫中离开,冯保亲自过来引着张丁征前来,乾清宫。
一个商人。
即便是皇商。
冯保亲自过来引领,也是给足了面子,当然,这同样是张丁征给朝廷赚了不少银子的肯定。
张丁征自从当上皇商以来,说白了,就带队出了一次海,他赚的银子,几乎全部交给了朝廷。
自己这个团伙,白干不说,还赔了点。
不过,张丁征是个懂得放长线钓大鱼的,现在皇家商号账面上的亏损,是暂时的,他正在筹划着一场更加庞大的船队,这次,出海的船只,招募的打手,购置的武器更多了些。
自从朝廷开始重视浙江人口问题后,宁波港的用工,乃至出海的船队,都面临着人力缺少的局面。
在明葡杭州会谈后,两方迎接来了蜜月期。
吕宋给大明提供了两个港口,其中有一个就被张丁征承接了下来,他在那个港口附近,修建了大量的房舍,又从西班牙人手中购买了上千个黑猩猩,分批次的放置在外港附近……
他在海外布局,还从未给皇帝说过。
冯保蟒袍玉带在甬道上沙沙作响,金丝绣的云蟒纹样随着步伐在暮色里忽明忽暗。
张丁征垂首跟在三步开外,望着司礼监掌印太监腰悬的和田玉牌,掌心沁出薄汗。
忽听前头传来轻笑,原来是冯保开口说道:“张公子年纪轻轻便担起皇商重责,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冯公公,您过奖了,对了冯公公,城西'听松阁'新制了蒙顶甘露,与吕宋进来的凤梨酥,三层雅间临着秦淮河,推开窗就能看见十里秦淮,小人今夜已包下整座茶楼,专等公公大驾。”
冯保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笑着说道:“若是顺利的话,酉时三刻,我就会去的……”
“公公不用定时辰,今晚一整夜,小的都在听松阁候着,伺候陛下是大事……”
对于张丁征的识趣,冯保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两人说话间,到了乾清宫。
张丁征入了乾清宫后,便看到皇帝陛下坐于龙椅前,手中拿着一本册子在看。
张丁征赶忙下跪行礼:“草民张丁征,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翊钧放下册子,看向张丁征。
第一次见张丁征的时候,他肤色黝黑,而这次见他,比以前更黑了,想来,这段时间也是用了心神。
“起来吧。”
“谢陛下。”张丁征起身。
“朕这次让你前来南京接驾,没有误了你的生意吧。”
“陛下,您让草民前来,是对草民的恩赐,生意的事情,下面有人打理着,怎会耽误呢。”
“说说吧,这段时间海事如何,外海之上,我大明的商船又如何?”
“陛下,我大明商船已能畅行四海,货通三洲,船行万里,各国争相以奇珍异宝换取我大明丝绸瓷器,海上商路堪称‘永乐再世’之盛景……”
朱翊钧微微颔首,眼中闪过赞赏之色:“听闻你在吕宋设港,可有此事?”
“正是!吕宋马尼拉湾已成为我大明南洋中转站,草民在此修建货栈二十座,仓储绵延数里。西班牙、荷兰商船往来不绝,吕宋香料换取我大明绫罗绸缎,每月贸易额达十万两之巨!”
听着张丁征的话,朱翊钧满意的点了点头。
突然,张丁征再次跪下,重重叩首,额角几乎要撞碎青砖:“草民恳请陛下恩旨,扩充福建水师,再造百艘战船,既能护卫商路,更可震慑宵小……"
“你如此急切,莫不是觉得葡萄牙、西班牙终有一战?想让大明坐收渔利?”
张丁征猛然抬头,眼中燃着炽热的光:"陛下明鉴!西葡两国为争海外领地早已暗流涌动,他们再南洋必有一战,草民出海之时,认识与许多葡萄牙人,草民觉得届时不论胜负,我大明都可趁机将南洋诸岛、西洋商路,尽在掌握……”
朱翊钧眉头紧皱,长叹一声:“朕何尝不知?只是朝廷处处用钱,修河道、赈灾民、平匪患,打蒙古......哪一项不需要银子?罢了,宁波港每年税银可观,可让其拨出三成,补给福州船司,不过,这个事情还是要放在御前,议一议……"
“谢陛下!”张丁征大喜过望,又压低声音道,"臣此次航海,发现二处天赐福地,要奏陈与陛下。”
“天赐福地?你说说?”
“第一处真腊与交趾交界处,有片广袤平原,河网纵横,土地肥沃,水稻竟可一年四熟。”
说话间,张丁征看向朱翊钧:“陛下,草民献给陛下的那幅羊皮海图,陛下可曾带着。”
听到张丁征的话后,朱翊钧看向冯保,而冯保沉思片刻后,便去取出了这份羊皮图,随后,展开地图,放于御案上。
张丁征在得到应允后,走到案前,指尖重重按在交趾的一个方位。
“陛下,就是此处,这里我华夏旧土,汉唐时称'九真郡',若能收复,足可建十座天下粮仓……如今西葡势力尚未染指,正是天赐良机,臣愿亲率船队,以通商之名探查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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