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一边思考,一边在民间转悠,好好的领略了一番江南水乡。
他之所以只在南京周边晃悠,没有进入南京城,是因为,此时的南京城管的特别严,朱翊钧一行人想要不惊动官员,进入南京城,很有难度。
实际上,朱翊钧在民间转悠的时间越长,看到的东西越多,内心深处,不由得产生一些无力感。
朝廷虚弱,则百姓苦其私,朝廷强大,则百姓苦其公……
好像没有办法解决了。
在另外一个时空,神宗皇帝摆烂之后,连地方上的官员都不任命,导致朝廷对于民间的掌控力,急剧下滑……
洪武年间制定的户籍路引制度就是在这个时期彻底失效,百姓无需文牒便可往来州县,看似自由,实则是朝廷连人口都管不住的尴尬……
朱翊钧是一个聪明人。
他知道他自己已经钻进了一个牛角尖。
他也清楚,自己不能去钻牛角尖,不然以后,做什么事情都会瞻前顾后。
所以,他自己试着说服自己,用一种比较含糊的说法,或者路线,来实现自己心中的国富民强……
当皇帝是需要给臣子画大饼的,但有些时候,也要给自己画一些大饼
“大明之强,不在官印之威,在仓廪之实,民之自由,不在文牒之废,在苛政之止……”
“仓廪之实,苛政之止……”才是他的奋斗目标。“
皇帝陛下的御驾离南京城越来越近了。
朱翊钧也只能带着张国之等随从返回了御驾。
可能是习惯了些,这一番外出,回到天子仪仗队后,朱翊钧并未像第一次一样,那般劳累,回到天子仪仗队后,当夜便在帐篷中,召见了那两个李成梁献给他的罗斯女子……
张丁征,涂泽民,张佳胤等浙江籍的官员,也早早的就到了南京城来等着了。
大明朝的皇帝在永乐迁都之后,过了漫长的两百年,年轻的皇帝再次返回,实际上,不管是南京的官员,还是百姓,都是有些期待的,怕他不来,又他来的太猛……
暮春的雨丝斜斜掠过龙江驿站的飞檐,张佳胤案头的油灯在风动中明灭不定。
当值书吏刚捧来新到的漕运文书,忽听得门外传来脚步声,亲随进入,压低声音禀道:“大人,张公子求见。”
“张丁征。”
“是的大人……”
“快请。”
自从张佳胤知道张丁征这个皇商,不是拿着朝廷的补贴来混日子,而是拿着自己的本钱给朝廷赚银子后,对其的看法改变了不少。
这段时日,在浙江的时候,就多有厮混。
房门推开,张丁征身着常服跨步而入,广袖间还沾着江南特有的水汽。
两人目光相撞,竟同时拱手大笑,倒像是相交多年的故友。
待宾主坐定,客套一番后。
张丁征忽然从袖中取出个锦缎小盒,推到张佳胤面前:“昨日偶得一物,还望大人品鉴。”
张佳胤看了一眼张丁征:“张公子,是想拉我上船,还是想踹本官下水啊……”
“大人,您,您这话,就伤了小弟了,更何况,这也不是送给你的。”
听到不是送给自己的之后,张佳胤才打开锦盒。
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张佳胤瞳孔骤缩……
里面是金丝楠木手珠,十八颗珠子浑圆温润,金丝缠绕的纹理在灯下流转,恍若星河落入掌中。
最中间两颗,一为羊脂玉,一为赤足金,玉色凝脂,金纹若龙……
极其名贵。
“大人,按照快马来报,陛下的御驾,还有三日便要入京,想着给你寻一个珍稀东西,献给陛下。”
张佳胤闻言轻笑一声:“张公子啊,这么名贵的东西,还是你献给陛下吧。”说着,张佳胤将盒子盖住,反手推到了张丁征的面前。
“我准备的可是活物,你们这些读书人,当官的,送这些较为文雅,且没有明确价值的最为合适。”
“不合适,本官是陛下的臣子,哪有臣子送给君主礼物的。”
“哎呀,谁不送啊……这一路走来,陛下想必都收了很多稀奇东西了吧,有很多东西,陛下现在都不知情,陛下可以不要,但您不能不送啊……”
听到张丁征的话后,张佳胤脸上的笑容隐去大半:“张公子,你在这里胡说什么,把我大明朝的官场吏治,当作菜市场了……还什么可以不要,不能不送……荒唐……以后这种话,休要在本官面前提及,不然本官会翻脸的。”
张丁征看着张佳胤真的要翻脸,当下,只能将锦盒重新盖着,随后,自己又重新放回怀中。
张丁征说的给皇帝进献宝贝,这确实是御驾一路走来的常态。
当然,不能直接交给皇帝了,而是交给他身旁的冯公公,若是过了冯公公的眼,他才会告诉皇帝有这件东西,可若是过不了关的,以后就只能丢在宫里面的府库中……
就比如,济南知府张崇进献的女子,皇帝都是主动开口询问的。
当然,作为文官,给皇帝偷偷摸摸塞女人,多少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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