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在为勇者喝彩,都在为他碾压式打倒了哲也这个“小丑”而喝彩高兴,每个人……除了哲也自己。
“勇者”和“魔王”怎么会关系好呢?平日里“勇者”就看不起他这个乡巴佬,自己在哪里总会被他排挤,不过今天他似乎格外有力气,这一拳比起平时重了不少。
世界在旋转,不断旋转,哲也突然回到了自己遇到慧的那一天。
自己穿着玩偶熊服装在动物园做兼职,她穿着明亮的橙色T恤加白色休闲裤,一个人坐在象群的围栏前,平静地在素描纸上作画,像是停在树梢仰望天空的小麻雀。那么美,却显得那么孤单。
哲也很好奇,他拿着手里的一把气球笨拙地靠着慧走了过去。
那是哲也第一天兼职当玩偶熊,你可能经常在街上见到这种玩偶人,看起来非常可爱,可其实里面很热,像个小蒸炉似的,这份工作很累,行动不便,视野垃圾。
哲也也是没有看到一级阶梯,直接当着慧的面前摔倒了。
他的熊头套咕噜噜地滚到了慧的脚边,哲也狼狈地抬起头。
面前的少女面颊微红,温柔地捡起他的熊头,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她笑起来是那么好看,哲也看呆了,他从没遇到过这么好看的人,直到慧温柔地把“熊头”递回到一脸呆滞的哲也面前,他才回过神来。
“熊先生,你的头掉了。”慧摇了摇那只蠢萌蠢萌又有些劣质的熊头套,满脸都是少女粉嫩如春风桃花般的美好笑容。
两人相遇了……慧小姐让他叫自己“慧小姐”,她总是神秘而孤单,就算交往之后也依然只是让他改口叫“慧”。
哲也不知道她住哪里,不知道她的工作是什么,就算问起,她也只是平静地笑笑,扯开话题。
偶尔慧会在他眼前给父母家人打电话,有说有笑,电话那头好像每个人都关心着她。有时候哲也也在想……难道她没有姓氏吗?这个无论亚洲人还是欧洲人,甚至美洲非洲,几乎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姓氏,可偏偏“慧”只是单名一个“慧”字,从来如此。
“慧小姐画的动物们都是一家人呢。”
“嗯,因为它们一家人的时候看起来很幸福。”慧转头微微一笑,那个笑容刻进少年的心中,他第一次,突然地……喜欢上了某个人。
“慧小姐都是一个人画画呢。”
“嗯,我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地方。”
“那……这个气球送你,这样你就不会孤单啦,你有这个气球陪着你。”
“傻瓜!”慧嘟着嘴,“哪有送女孩子气球当伴的。”她扭过头看着眼前这个青涩又蠢萌的男生,突然把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这样就不会孤单了。”
哲也在动物园工作了接近半年,半年时间里每隔几天慧小姐就会来给动物素描,她说等她画完园区里的所有动物,就会离开这座城市。
他们一起爬山,在山顶傻傻地等待日出,哲也约好了和慧一起去更多城市,一起生活。
可那不是他的月亮,即便有一刻月亮的确照在了他身上……
哲也机械地给小孩子们分发气球,像一只上了发条的木偶人,固定地重复着单调的动作,不断递出手中的气球。
小孩子们围着受欢迎的“勇者”转圈,合影,像是要把“勇者”举起来抛高高庆祝,自己这边也同样围了不少孩子。
哲也有些无奈地低下头,几个八九岁的孩子正猛冲向自己,用模仿的拙劣般雷欧飞踢攻击哲也来向同伴们展示他们的勇敢。
这些小孩子模仿着“勇者”,这当然是好的,哪个小孩子没有一颗勇敢热情的心呢?哲也安慰着自己,小孩子嘛……总是这样的,想要成为英雄,成为打倒坏蛋的英雄。就像小时候不懂《奥特曼》,以为只要能够打倒怪兽就是奥特曼了,所以也模仿着奥特曼的帅气的招数,幻想着自己也是50米高的红色巨人。
自己从前不是也一样么?当然可以理解这些小鬼。
可是……一块蛋糕突然被砸到了他的脸上,这是他发完气球后的传统项目,以小丑自身作为靶子,小孩们买了劣质的廉价奶油蛋糕可以用来砸他。
一个……两个,数不清的劣质小蛋糕像暴雨般袭来,哲也感觉自己正站在无数飞鸟的坟墓下,这些飞鸟对着他喷屎,黏糊糊……阴沉沉。
孩子们欢快地笑着,每个人都笑着,他们玩的很开心,他们或许是某个学校的好学生,有邻居的青梅竹马,有经济富裕的家庭,有父母贴心的接送,有朋友,有喜欢的女孩子,能和喜欢的人一起来游乐园,多么欢快的一天,他们坐过山车,听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坐摩天轮,静静地享受美妙的午后时光,然后观看一出“闹剧”,一边笑着一边把蛋糕砸向“生活的败犬”,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小丑。
哲也突然想起自己初中时看过的小说《堂吉诃德》。
郊野里有三、四十架西班牙农民借用风力推转石磨,磨麦子和饲料的风车,堂吉诃德却把它当作三、四十个巨人,风车的翅翼在他眼中是巨人的胳膊,他吼叫着要向前厮杀。尽管桑丘大喊这是风车,要阻挡他,但堂吉诃德脑子里装满了妖魔鬼怪一类的东西,连理也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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