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才是重点。
云峥从金城返回乾京,途径梁州清远驿遇刺。
当时,清远驿烧毁了一半,岐山王云峥也受了箭伤。
后来查明,当日清远驿内贼人使用的弓弩不是凡俗之物,竟是未打上刻印的军用武备。
后面的事情,交由乾京绣衣使秘查,结果现在尚未公之于众。
宁国公钱同是皇后的幼帝,虽然与太子年岁差不了多少,却是正儿八经的国舅。
“我怎么听闻,此事与老七有关?”
七皇子魏严,英伟彪悍,是魏昭诸子中最为擅战的一位。
自十五岁起,就在军中厮混。
在大宴与南楚的边境,屡屡立下战功。也是年前才返京述职。
他手中有兵士,又有军备。
巧合的是,从南楚回乾京的途中,也绕经了梁州。
太子:“无凭无据的事,不要胡说。”
钱同:“如何是胡说?一定是他,他最厌恶前周叛逆,仗着有几分功劳,冲动专行,袭杀岐山王。陛下碍于父子之情不好明说。这些天不是找了借口,接连训斥了他好几回么?”
…
云无翳垂着眼睫。
夹着面前的一盘春笋,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场戏开演,又结束。
只要他本人在席上坐着,这一切就都有意义。
。
一顿饭吃完,云无翳去更衣。
秦王世子萧衡陪同。
行到无人之处,萧衡拊掌笑道:“禅师好定力。”
他言谈举止间,亲密从容,与云无翳乃是旧交。
正是那日被齐酥撞见,在丰乐楼与云无翳一同赴会的公子。
云无翳没什么表情。
对他的打趣早已习惯了。
就听萧衡道:“太子和五皇子便罢了。我今日怎么见你对那小小的太子舍人齐元朗颇为关注啊?”
云无翳:“你看错了吧。”
萧衡:“我怎会看错?我看的可是清清楚楚。你对他的确有两分留意。是为了什么?”
云无翳:“大约是他今日穿蓝,比起世子来,风华更胜一筹。”
萧衡:“休要狡辩。本世子风华绝代,在京都少年郎君中,无人能出我之右。”
他笑起来,捻着右手拇指的玉扳指。
“依我看,莫非是因为他是昌平伯府世子?而禅师你,曾经跟昌平伯府的三娘子,颇有些瓜葛啊?”
云无翳:“哦,原来还有这样的联系。”
萧衡摇头。
“殿下,你还俗之后,打起诳语来,更是毫不遮掩了。”
。
午宴过后,众人各自散了。
要么去游园,要么去钓鱼。
太子则留了云无翳喝茶。
桃花映着碧水,清亮幽静。
太子望着云无翳,语重心长。
“清远驿之事,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只不过父皇按了下来,不让对外宣告。正如钱通所言,这事是老七干得。”
云无翳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我与七殿下并无旧怨。”
太子笑起来。
“这跟旧怨可没什么关系。是出身和立场不同。”
说到这里,他看向云无翳。
“孤是储君,目光所及,不在一角一隅。自也不会像老七那么狭隘。你也是孤从小看着长大的,脾性孤也了解。你心怀慈悲,胸有万民。但老七可不这么认为。”
眼下太子所说所做,无非是恩威并施。
大晏朝建立不过八年,根基并不稳。
但与前周政权交替时,还算顺利。
也正因为顺利,没有经过血和雷的洗礼,大宴朝而今表面看起来繁荣昌盛但底下却是暗潮汹涌。
朝堂上就有不少前周的旧吏。
按着朝代更替的规矩,到了新朝,这些曾经与陛下敌对的人,便是不被抄家贬黜,也没有得到重用的道理。
但魏昭进入乾京时,借用了道慈的名义化解了两方矛盾。
当年,前朝皇子,而今的禅宗大师道慈。
一袭白色袈裟,在朱雀长街上一路走向宫城。
就如日升月沉,四季更迭,朝堂替换,也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旧的已去,不必顾念。
而今新帝英明,必然会慈爱的接纳旧朝子民。
有道慈的劝解,乾京才得以顺利改朝换代。
乾京豪族旧吏,乃至魏昭,都要感念道慈的恩德。
这是他的功,也是他的过。
他一个前朝皇子,在禅宗已经拥有很大势力,在民间声望还这么高。
新朝看在眼里,猜忌在心。
朝堂上一直都有两种声音。
对于前朝旧势,当以雷霆之势分崩瓦解。
将旧朝的几个最出名的人物,以道慈为首,直接抹杀,以儆效尤。
也防着民间一些叛军打着反晏复周的旗号,搅弄的四下不宁。
还有一种声音,便是新朝当怀柔,以文治武功,慢慢感化。
太子是感化派的。而七皇子则是抹杀派。
不管太子心里真实想法如何,他是储君,断不能做背信忘义,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唯有顾全大局,胸怀天下这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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