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底下。

“谢衡”灵巧地在石壁上跳跃，最后轻盈落地。

紧跟着他跳下来的两个暗卫也落了地。

几人抬头望山，同时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谢衡”开始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蛋来。

三人对视片刻，笑了笑，紧接着。

一个圆脸暗卫开始擦汗了：“思文……你方才为何那般对待统领？你是不是准备明天不活了？”

思文疯狂擦汗：“鬼上身了，我一定是鬼上身了，统领什么反应？我还有没有救？”

另一个暗卫沉默良久，突然发出灵魂质问：“爽不爽？使唤统领的感觉爽不爽？”

思文和圆脸暗卫同时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看着他。

片刻后，思文默默竖起大拇指：“爽爆了！”

话音刚落，就见他的两位同僚都沉默地看着他……

身后。

思文也沉默了。

他僵硬着身体，宛如提线木偶般一格一格朝后扭头。

就见到无痕正板着一张死人脸盯着他。

思文讪讪：“……统、统领，晚上好？”

无痕没搭理他，等所有人都到齐后，下命令：“走。”

……

晨光熹微，空中弥漫着一层薄雾。

王氏渐渐醒来，他掀开锦被下床，一脚踩在地、地面？

王氏：“？”

他伸手扶住床榻，这……地怎么在晃？

嗯？这……这床榻，好陌生。

他环顾一圈，跌坐回床上。

听到动静的思武走进来：“老爷，您醒了？”

王氏：“……怎么回事啊？这是哪啊？”

思武让下人进来伺候王氏洗漱，慢慢跟他讲清昨晚发生了什么。

王氏重复：“有人给我们下迷药……主君安排你们提前把我们带走，换上了死人替身，一把火烧了……我们现在在云姐儿提前安排好的船上，噢，在船上啊，怪不得我感觉地在晃。”

片刻后，他抓住重点：“那些人想绑架我们来逼云姐儿现身？云姐儿怎么了？”

思武：“老爷放心，家主现在没事，她很快就能赶来与我们汇合，更具体的，老爷可以等主君来为您解惑。”

“其他人没事吧？”

“都没事，就是昨晚误吸了点迷药，还在睡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对了，你说的那些死人替身，哪里来的？”

思武道：“乱葬岗，最近北方来了一小股流民，很多流民走在半路上就饿死了，这些饿死的尸体被胡乱扔在乱葬岗，少了几具也不引人注意。”

王氏怔怔的：“这事我倒是没注意过，不过确实听说北边正在闹饥荒。”

他在榻边坐下，思武传人摆膳，他摆手：“没胃口。”

他伸手摸了摸腿，软的、麻的：“……天姥姥的，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商量一下……算了，还是不要跟我说，不然我昨日怕是都迈不开腿。”

……

柳氏睁开眼，便对上一双眸子。

柳氏：“……”

他闭目，又睁开，王氏依旧坐在他榻边直勾勾盯着他。

柳氏：“……哥？”

王氏捉住他的手，语气温和：“好弟弟，你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吧？你别怕，哥哥慢慢跟你说。”

柳氏起身：“……哥，我先洗把脸？”

王氏一把将人按回去，像拍小孩一样拍着柳氏的肩，语气怜惜：“想借着洗漱来掩盖自己的慌张？别怕，别担心，没事的。”

柳氏：“……”

你更令人害怕。

他迟疑了一下，手放上王氏肩头，轻轻拍了拍：“哥……你别怕。”

……

韩策、唐斯年、冯子彦和苏明四人醒来后，也有人专门跟他们汇报情况。

四人心绪复杂，只是睡了一觉，起来便换了天。

四人穿戴整齐，被谢衡派来的人易过容后，依次走出船舱。

此时，天高云淡，微风轻拂，三艘大船稳稳屹立在宽阔的江面，他们在中间这艘大船上，主桅杆上的帆布绣着“鲁”字纹样。

不远处，一人立在甲板上，他身旁还有一人懒洋洋斜倚在栏杆上。

易容后，都是陌生面孔。

四人还有点懵，就见倚在栏杆上那人抬手指着水面：“瞧，出太阳了。”

红日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辉洒在江面，粼粼波光在微风吹拂下轻轻荡漾。

船舷两侧，浪花翻滚，“哗哗”声中，水面留下长长的划痕，向远方延伸。

……

杨代真收回远眺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你是说，都死光了？”

马县尉：“……嗯呐。”

杨代真：“尸体呢？”

马县尉：“唐家的人都带走了。”

杨代真深吸一口气：“那些尸体未必是真的，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人可能都跑远了。”

马县尉：“啊……”

你猜我为什么不敢立马向你汇报？

马县尉双腿隐隐作痛。

清河县的私兵被灭，杨代真一上任，就以她失职为由，让人直接打断了她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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