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生第一次到凤城,带着很复杂的情绪。
从前一直觉得,阜城是我的故乡,装载了太多我割舍不掉融于骨血的东西。而莞城又是于我而言意义非凡的城市,它让我知道了大都市的繁华,知道了阜城有多么落寞和陈旧,知道了夜晚的灯红酒绿带着多大的诱惑和震慑,如果不是我为了坚持最初的信仰,我也许早就沉迷其中堕落到底了。
是权晟风拯救了我复活了我温暖了我,从我下定决心离开白唯贤离开莞城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为了他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将我完全依赖他,骨肉厮磨、生死相依。
但是我并不知道,凤城是这般危险而冷漠,每一步走错了都能致人死地,而我和权晟风那段最后的时光,也将在这里埋葬,在这里逝去。
下了港口,凤城的天气,有点潮湿,地上泥泞,青苔的味道很浓烈。天色已经晚了,大抵是六点多,天边朦亮的鱼肚白有些浅淡,即将蒙上黑暗,我看了一眼身旁护送我的男人,在船上时他跟我说,他跟着权晟风做了十年,他是司机也是心腹,是保镖也是兄弟,除了他。几乎权晟风不会和任何人开玩笑,他说权总信任他,才会让他来护送我。
我问为什么,他说白小姐这样漂亮。男人的劣根性,是控制不住的,他这是在跟我玩笑,我也淡淡的笑了一声,算是配合他了。
一辆白色的汽车在甲板下面等着。里面是个陌生男人,他朝着我旁边的男人点了一下头,然后开车门将我送进去,坐好之后我问他,“是要去哪儿。”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到权府。”
我没有说话,护送我来的男人正坐在副驾驶打电话,似乎和权晟风,他说已经坐上车了,他又将电话递给我,果然是他。
“坐船晕么。”
我笑着说不晕,他嗯了一声,“看来我还要努力,这是还没有怀上的意思。”
电话声音扩得很大,车里都能听见,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了听筒,他们两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面无表情,似乎根本没听到,但事实,他们一定听见了。
“小点声。”
我带着些恼羞成怒的怒气,他似乎笑了笑,“怕什么,他们都清楚你我的关系。”
我咬着嘴唇,“什么关系。”
“你打算嫁,我立刻就娶。”
我抿着唇笑,刚想说我嫁,他那边忽然有人说话,很小的声音,我仔细听着,好想说什么开始了,权晟风应了句知道了,然后对我说,“这边有事,你回家早点休息,我大抵明天早晨回去。”
我犹豫了一会儿,说知道了,他那边便匆匆的挂断了。
我将手机递给那个男人,顺便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白小姐,我是沈斌。”
我点点头,“看来他很忙。”
“是,权总这边生意很乱,都不好做,因为凤城一直都是姚家的天下,好在姚先生对权总很喜欢,觉得这个后辈人敢想敢做,有点硬骨头,不然权总未必能立住脚。”
我心里总是隐约觉得别别扭扭,可又说不出来因为什么,我看着沈斌,他似乎对我没有丝毫防备,问什么说什么,我清了清嗓子,“你刚才跟我说,权晟风去参加谁的生日晚宴?”
“哦,是姚先生独女的,在市中心的海滩酒店,姚先生很疼这个女儿,因为是老来得女,听说在四十岁才生下,而且还是姨太生的,姚夫人嫁给姚先生不过三年就死了,死的时候怀着一个,都没来得及生,一尸两命,不是自然死亡,是姚先生当时正在凤城和一个叫三爷的争地盘,对方人给弄死的。”
“报案了么。”
沈斌有些无奈,那脸色似乎觉得我有些天真,“都是黑社会的人,哪能报案啊,这不自讨苦吃么,谁干的也不是好买卖,死也白死,匆忙办了葬礼就了事,没多久姚先生又娶了一个,当时姚夫人没死的时候,这个就已经是姨太了,结果娶了之后生下了姚小姐,后来又死了,现在姚先生身边是个年轻的女人,凤城最大的夜总会,皇冠夜都的头牌歌女许怜九,也很得姚先生喜欢。”
“皇冠夜都?”我记得权晟风在凤城就是靠夜总会起家的,“是权晟风的么?”
“不是,权总的是盛世夜宴,这个皇冠夜都是姚先生的,都做了多少年了,白小姐不是世纪名流的花魁么,和凤城姚先生的花场产业比起来,还不及九牛一毛,咱们权总的,也是真人不露相。”
我不解,既然权晟风有了这么多,还去莞城争一个世纪名流做什么,就为了打压覃涛?我和覃涛接触过两次,他不像能和城府这么深的权晟风抗衡的人。
我望着车窗外,脑子有些混乱,笑得更是颇感无力,“男人的事我不懂,不过我就是好奇,是不是有权有势的男人,都这么多情,这个姚先生的风流情史,实在太佳话了。”
“也未必。”
沈斌在后视镜里看着我,“我看权总对白小姐就是痴心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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