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腊月,总是让人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刚喝完腊八粥,仿佛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腊八粥的味道,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该去省城开会的日子了。
张华匆匆忙忙地收拾好自己,确保一切都整洁利落。
他带着秘书张辉,一同登上了王满仓驾驶的专车,朝着省城疾驰而去。
坐在车上,张华的思绪渐渐飘远。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被上级领导批评的经历,其实这并不是第一次了。
想当年,他刚刚接手双河乡的工作时,就遭遇了一场严重的集体贪腐窝案。
这起案件给双河乡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全乡的发展也因此陷入了困境,排名直接跌至全竹林县倒数第一。
更糟糕的是,当时的县长梁国成,那个令人讨厌的老六,竟然给双河乡挂上了黑旗,这无疑是对他们工作的一种严重否定。
不仅如此,梁国成还规定在一年内,双河乡的干部只能进不能出,这更是给整个双河乡的工作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人头疼的。
梁国成那时还明确表示,在这一年内,双河乡的干部将不会被评优,也无法晋升。
这对于那些努力工作的干部来说,无疑不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如今坐在前往省城的车上,相似的困局又将他笼罩。
北原市积重难返的发展现状,即将在全省会议上被摊开审视。
张华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自嘲地笑了笑 —— 命运真是爱捉弄人,无论走到哪里,总逃不过收拾烂摊子的宿命。
但掌心的老茧还在,当年不服输的劲头也还在,他暗暗攥紧拳头,这次,他依然要拼出个转机。
腊月的风裹着碎雪扑在车窗上,王满仓的车碾过结冰的路面,发出细碎的咔嚓声。
张华捏着温热的保温杯,杯壁的水珠渗进掌心,恍惚间又摸到了双河乡那面黑旗的粗粝布料。
副驾驶座上,秘书张辉正把汇报材料翻得簌簌响,那些用红笔圈出的刺眼数据,像极了当年梁国成在考核表上画下的叉。
为期两天的会议,说是两天,实际上第一天下午只是报到时间,真正的会议时间只有第二天一整天。
来到会务报到处,大厅的水晶灯刺得人睁不开眼,张华扯了扯勒紧的领带,在签到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笔尖刚离开纸面,接待台后的年轻科员突然抬头:“张市长,怎么只有您一个人,陈书记怎么没来?”
这话像根冰棱扎进张华心里,他盯着对方胸前的工牌冷笑:“就我们北原市那成绩单,倒数第一的‘优秀成绩’,换你你愿意来挨骂吗?”
话一出口,整个大厅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嗡鸣。
“我是被陈剑锋书记‘划拳’逼来的!” 张华索性把公文包砸在台面上,金属扣弹开的声音惊得前台姑娘往后缩了缩:“我是输了,不来不行了。
但凡能躲,谁愿意来这儿当活靶子被骂?
你们是没尝过被全省通报的滋味,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越说越来劲,唾沫星子差点溅到接待员崭新的制服上。
“噗嗤 ——” 一声轻笑打破僵局。
人群里转出盘着发髻漂亮的女主任,珍珠耳钉随着笑声轻晃:“张市长这张嘴啊,比外面刮的西北风还厉害!”
她踩着细高跟走到近前,身上的轻香传进张华的鼻中:“您要再说下去,整个会务组都得笑趴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推搡张华的后背,指尖点在他西装笔挺的肩胛处:“快拿房卡上楼歇着,待会儿领导要是听见您在这‘妙语连珠’,您可是一准走不了了!”
张华被推出接待区时还在嘟囔:“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嘛……哎,对了,咋了?为啥我走不了了?你们领导还准备晚上请我喝酒吗?”
走廊里回荡着他的声音,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憋笑声。
还有那位漂亮的女主任笑着感慨的说:“没见过张市长这么实心眼的人,什么话都敢说。”
走进电梯,电梯里干净的镜面映出他微扬的嘴角,掌心无意识的摩挲着房卡,倒比刚进大厅时松快了几分。
自己横竖都是来挨批的,倒不如先把场子热起来,先适应适应新环境再说。
明天挨批是明天的事,今天还是得开心的度过每一秒,不是吗?
晚饭吃的是自助餐,没有酒,全南陆省各地市的主要领导都在。
张华熟悉的能叫出来名字的并不多,倒是人家几乎都认识他。
没办法,他是名人嘛。
张华端着托盘,在自助餐台琳琅满目的菜品间穿梭。
周围地市领导们的低声交谈,在他耳中犹如嗡嗡蚊蝇,他机械地挪动脚步,眼神在菜品与人群间游移。
不时碰上几道看向他的目光,他便条件反射般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微微点头示意。
一趟挑选下来,张华回到座位时,腮帮子已因长时间的假笑变得麻木,微微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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