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满是黄土的小道,两侧的杂草已是枯败多时,甚至都要看不见枯草的踪迹。
炎炎烈日之下,随便一缕微风,便能吹起黄土灰尘满天。
“咚咚咚!!”
有敲锣打鼓声响起,这声音断断续续,由远及近。
不多时,
自黄土小道拐角处,一名身着状元服的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走了出来,而紧随其后的,是一支喜庆的接亲队伍。
谭财望了眼小道尽头的小村落,不由得转头催促道:“前头就要到了,大家走快点!”
“谭相公!”
媒婆拖着肥胖的身子走了过来,气喘吁吁道:“一连走了近两个时辰,还是在这歇歇吧?”
“那可不行!”
谭财看都没看身后都已累的筋疲力尽的众人,“自古以来,还没听说谁家花轿停在半道上的。”
“今儿这情况特殊,天实在太热了。”
媒婆一指后方的花轿,“你看那四个轿夫,浑身都湿透了,这会儿嘴都白了,下这么下去怕是要出事啊。”
谭财不禁蹙眉,“花轿停在半道,怕是不吉利吧?”
“老婆子我当媒婆这么多年,还没听过这个道道。”
媒婆又擦了擦汗,为了能歇一会,毫不迟疑道:“以相公你在安福县的关系人脉,除非安福县的天塌下来,不然相公哪会有不吉利?”
“这倒也是。”
谭财略微沉吟,最终还是同意媒婆的提议,让队伍原地休息。
花轿落在地上的那一刻,震起了一圈灰尘。
三名轿夫早已是身心俱疲,第一时间瘫坐在路边大口喘息。
这时,花轿里传来雪儿柔柔弱弱的声音,“刘郴哥,你还在吗?”
刘郴守在轿边,“我在。”
花轿里雪儿一阵沉默,“谢谢你能送我。”
刘郴也陷入沉默,问了一声,“你会不会热?轿子里闷不闷?”
雪儿回应,“凉的。”
闻言,
刘郴只当雪儿是在安慰他,这大热天的,花轿里怎么可能凉呢?
他正要开口说话,倏地见到谭财骑马而来。
刘郴当即说道:“轿子在大太阳底下晒,里面热的厉害,要不让雪儿……让新娘子出来透透气吧?”
“你也知道她是新娘子,你见哪个新娘子中途下轿的?”
谭财冷哼一声,“轿子里太阳又晒不到,能有多热?”
刘郴继续道:“那把轿帘子挂起来,通通风也是好的。”
“闭嘴!这里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要不是看在雪儿的面子上,我能让你抬轿?”
“你那点花花肠子,我一眼就看得出来。我可告诉你,不管你以前对雪儿有什么想法,从今开始,雪儿就是我的女人。”
谭财警告道:“你最好断了你心底不切实际的念想,不然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刘郴攥了攥拳头,最终却缓缓松了开来。
“待会送到地方,你就赶紧回去,往后我不希望你与雪儿再见面!”
谭财直言不讳的警告一番,旋即当即宣布继续赶路。
接亲人员尽管不情不愿,但谭财一句加钱,队伍很快再度启程。
刘郴尽管心中再如何不舍,区区两三里的路,终究还是走到了。
这是一栋独门独户的宅子,青墙红瓦,与村子里其他的一间间木屋格格不入。
接亲队伍刚进宅子,迎面就看到芳芳的男人迎了出来。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分明是大喜的日子,宅子里除了佣人,就不见旁人,谭财家的亲戚长辈,一个也没看见。
除此之外,宅子里一点喜庆的氛围的都没有,刘郴尽管心中奇怪,但也顾不得这些旁枝末节,此刻的他只想再最后看雪儿一眼。
只是,花轿落地,谭财第一件事不是去接新娘子下轿,而是第一时间将他驱离。
刘郴尽管心有火气,但还是乖乖出了宅子。
眼见着宅子大门关闭,花轿也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中,终究是没能再看雪儿一眼。
他站在烈日之下,久久不愿离去,心头陷入了剧烈的挣扎,有好几次要冲进去抢人的冲动。
“呼——”
刘郴长长吸了口气,旋即缓缓吐出,选择独自一人踏上了回程。
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刻,满是汗水的脸上,掺入了两道泪水。
他这一走,代表他与雪儿,这一世缘尽了。
他这一路浑浑噩噩,压根不知道是怎么回的村。
“刘郴!”
才进村,雪儿爹便迎面走来,“将雪儿送到了?”
刘郴抬了抬头,并未说话。
“唉。”
雪儿爹一声轻叹,“今儿中秋节,你跟你爹你弟说一声,晚上来我家吃饭,咱们两家人已经很久没一块拉话了。”
说罢,他并不等刘郴的回复,径直离去。
刘郴望着雪儿爹的背影,心头五味杂陈,有三分恨意三分理解,剩下的四分,都是怨自己没本事。
原地驻足半晌,他径直好好回了家。
“哥,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刘鹤望着进门的刘郴,“我姐今天回来了,给咱们带了不少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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