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禀报你主子，她的要求，本宫应了。”

钮妃说这话时，异常艰难，还带着几分不情愿。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心有所求，就只能和贵妃合作。

要不然，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得偿所愿呢。

新来的绿珠和哑巴聋子没什么区别。

除非必要，大部分时间她都不会主动开口，对于钮妃娘娘的命令，也是从来都不问缘由，就直接去执行的。

钮祜禄氏有时候对绿珠这种不会哄主子开心的性子，也是烦的不行，但是更多时候，她是很满意的。

毕竟，她也再也不想要一个眼高于顶的奴才了。

都敢做主子的主了，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绿珠，你去让卫氏那里的人动一动，既然贵妃想让鹬蚌相争，自己从中渔翁得利，那本宫就再助她一臂之力，彻底把这潭水给搅浑了。”

钮妃迫不得已和佟贵妃联手，但她也不是吃素的，相比而言，她的心更狠。

所以才会把一个还怀着胎儿的孕妇也给拉下水。

绿珠低眉顺眼地回应了一句“是”，就不再开口了。

慈宁宫里，太皇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太后，伸出的手都在颤抖着。

“琪琪格，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贵妃与你一向无冤无仇，你怎么会把手伸到承乾宫去？！”

太皇太后不明白，她发现这件事情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忙掩盖下来，把线索给抹去。

所以到现在为止，皇帝都没有查到他这个名义上的嫡母身上。

太后也很委屈啊，她当时不过是脑子一热，想给贵妃一个小小的教训。

谁知道贵妃竟然会中毒了？！

这下子事情闹大了，太后慌了。

她知道自己这浅薄的手段，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查出来，没有办法，她只能来找自己的姑爸爸求助。

“皇额娘，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太后经过这次的事情，看着康熙的铁血手腕，后宫里经久不散的血腥味道，真的是被吓坏了。

这么多年，有太皇太后护着，所以很多腌臜事情她都没有见识过。

以至于太后虽然不傻，但是在心机手段方面，根本比不过那些在后宫里厮杀出头的妃嫔们。

“别顾左右而言其他，哀家要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太皇太后厉声厉色地问道。

她看着自己侄女儿哭得不顾形象的样子，也很于心不忍，但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不是自己当时出面阻止皇帝继续调查下去，迟早会查到琪琪格身上。

到时候，哪怕自己倚老卖老，借着祖孙情分，把琪琪格护下来，也会消磨殆尽皇帝和太后之间那仅有的一丝情谊。

等到自己去了，谁还能护着琪琪格呢？

然而太后依旧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几次张口，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琪琪格，哀家老了，护不了你多长时间了。”太皇太后的语气突然变得低落下来，她长叹了一口气，目光里充满怜惜和无奈。

“你以后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你和皇帝之间的母子身份，碍于孝道，皇帝不会亏待你，但是如果你动了他的心尖宠，后宫里有的是办法让你悄无声息地逝世啊。”

太后被这话给吓得脸色一白，顿时顾不得心里那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了。

慌张开口道：“皇额娘，我只是心里不舒服，贵妃并没有把我当成真正的长辈一样尊敬，我，我气不过，就想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说到最后，太后抬起头，看着太皇太后的眼睛里，全是害怕。

太皇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示意苏麻把太后扶起来。

“琪琪格啊，人一旦认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就会产生心理上的不平衡，你要学会知足啊。”

太皇太后不知道怎么规劝，她早些年前有狼后有虎，可以说是步步为营才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对于这个侄女儿，一直爱着护着，才会让她如此看不清楚形势。

即使这样，太皇太后最后还是没忍住，质问了一句：“再者说，贵妃究竟是哪里对不住你了？”

太后嗫嚅着，嘟囔了半天，最后声若蚊蝇地说道：“之前宜嫔过来，带来的糕点是贵妃新研究出来的。”

太皇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太后一眼，这是被人给利用了啊。

“恐怕不止是糕点吧？宜嫔还说了些什么？”太皇太后用充满笃定的语气说道。

太后却死活不再开口了，那些话，她现在仔细想想，突然觉得之前做的事情很没有道理。

贵妃受宠与否，和自己这个太后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一日有嫡母的身份在，谁也不敢对自己不敬。

为什么要心生不满呢？

还不是贪得无厌了。

太后越想越羞愧，忍不住老脸一红，但是无论太皇太后怎么询问，她都不肯再开口说话了。

不论宜嫔做了什么，至少宜嫔的阿哥，还养在自己膝下呢，就算不为宜嫔，也该为五阿哥考虑一下，不能惹了太皇太后厌烦。

“罢了罢了，琪琪格，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该庆幸贵妃无事，要不然，哀家拼了老命也保不住你！”

太皇太后人老成精，自然能看出来太后的所思所想，也不再逼迫于她了，只是狠狠剜了她一眼，又警告了一番。

太后连连应下，又再三保证自己肯定不会再犯了。

这件事情就此揭过。

哪怕贵妃受了一场大罪，也不会有人放在心上。

“小主，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永寿宫偏殿，冬梅一脸为难，看着卫庶妃欲言又止。

“怎么了？可有什么要紧事儿？”卫氏正在做孩子穿的小肚兜，听见冬梅的话，她抬起头，一脸担忧地问道。

卫庶妃如今在冬梅的劝慰下，已经慢慢想开了。

再说了，孩子在肚子里长得很壮实，这让她的心也踏实了几分。

“小主哎，您可真是——”冬梅脸上的表情变了，她整张脸皱成一团，四处观望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小主，您可有考虑过之后的打算？等小阿哥生出来，您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卫氏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什么打算？不是只要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就好了吗？

“小主！”冬梅贴到卫庶妃的耳朵上，说了一句：“您就不怕，钮妃娘娘去母留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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