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里是小路。」
「您在紧张什么啊……话说接得好快,是在做奇怪的事吗?」
「当然没有!只是……一直在等。」
「真是抱歉……我才刚刚洗漱好爬到床上。」
「咳、这种事就不必……」
「说起来老年机似乎也做不了奇怪的事呢。」
「鹤见同学!」
「噗嗤~」
理奈抱着抱枕,笑着倒在了床上。
不行,捉弄这个人根本就超有趣,怎么可能停下来嘛。
「我要唱了哦。猜猜是哪一首?」
「近年的流行曲,为师不太了解啊……」
「是老师唱过的那一首哦。我可是为了小路老师专门学起来了~」
对面沉默了片刻,「《运命の人》吗……?为师很期待呢。」
「那就来听听看吧,即使是同一首歌,也可以演绎出不同的心情。请好好聆听,我对小路老师的夜之遐思。」
「……咳咳咳。」
……
理奈拉开窗帘,淡淡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入,带来一室清辉。
她将话筒放到了唇边。
「?大丈夫、いつもちゃんと笑ってるよ」
没关系,我可以一直保持着笑容。
「?でも 谁といても何か足りない」
但是,无论和谁在一起,都无法感到满足。
「?今 あなたがここに来る訳ないのに」
明明知道此刻,你不可能在这里。
「?开けた窓から见えた満月」
透过敞开的窗扉,望向那轮满月。
“……”理奈停了下来。
因为她的确透过敞开的窗扉,望着夜空。
但高悬在那里的,并非满月,而是新月。
她已经有多久没见过满月了?
何止是满月,仔细想想,这些年来,月亮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明显的变化。
对这显而易见的异象,自己为何从未产生过疑惑?
如果月亮最初便是如此,又怎会存在「满月」、「新月」、「阴晴圆缺」这些词呢?
「怎么了?」耳机中传来担忧的声音。
「小路老师,月亮……一直都是这样的吗?」理奈看着夜空中隐隐透出不祥的月牙,茫然地问。
没有回音,听筒里只剩下一片空白的电流静噪。
「……小路老师?」
「不可。谈及。月亮。之事。」
“噫!?”
居然有一道机械冰冷的声音凭空插入,通话随即被掐断。
怎么回事……
理奈忽然感到一阵睡意袭来,就那么沉沉睡去。
……
新的一周,《华沙旋律》的排练正式开始。
只要时间不冲突,千代也会过来凑热闹。
「我是来给奈奈加油打气的!可不是为了看小路老师!」
虽然这样义正言辞地说着,她带来的三份慰问饮品里,有一份就是小路的。其余两份则是理奈和小春的。
千代从不喜欢假大方,也不在乎不熟的人怎么看她,为其他成员掏钱绝无可能。
理奈则做不到这一点,她牵扯到的人际关系太复杂了。
只是每每看到千代殷勤地朝小路跑去,都分外无奈。其他女孩就罢了,她真心希望好友能清醒一点。
小路绝不是可以轻易驾驭的人,搞不好还很危险。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她才艰难忍耐着倾诉欲望,不在千代面前坦白自己与小路的接触。
自那通电话后,除了正常上课,她倒也没有再与他接触过了。不过那天晚上,她似乎唱着唱着睡过去了,真是尴尬。
……
提前补习的成果相当显着。
理奈的俄语与演技完美得无可挑剔,远松几乎接不住她的戏。
雨宫对这样的理奈十分满意,不止一次邀请她加入话剧社;同级生则对这位人缘超好的传奇同学更加另眼相看;至于桃井,脸色是绿上加绿。
理奈本人倒是越发地无聊。
和小路一同沉浸入角色、搭档演绎过后,再换成远松,就像从高级料理换成了路边摊,让她丝毫提不起兴趣。
能认真对待排练,靠的全是责任感与信念感。
排练间隙,她会悄悄打开黑名单,把某人拉出来,看到没有任何新消息,再默默把他拉回去。
那个粘人的傻小子,似乎先一步把她抛弃了,却又连正式的分手都不肯讲。
这就是冷战吗……真令人不爽。
……
汇演当天·新月大厅。
大厅内弥漫着庄重的氛围,座无隙地,观众与前来采访的媒体都静静等待着演出的开始。
后台则是一片忙碌,大家都在为演出做着最后的调整。
理奈的上场时间十分充裕,她正辗转在各组演员之间,尽力提供帮助。
当演出进行到最后的十几分钟,轮到她上台了。
灯光柔和地洒落在舞台上,「格里娅」身着华贵的礼服,忙着对镜梳妆,说着无甚所谓又有些冷漠的台词。
幕间休息结束的铃声响起,她抱怨「维泰克」耽误了她的时间,匆匆登上舞台,没有看到「维泰克」转身落泪。
一曲终了,「格里娅」走到台前,静静看着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维泰克」。
舞台落幕,灯光熄灭。
掌声雷动中,理奈脱下繁重的礼服裙,快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向外奔去。
“鹤见同学——”
“等下、等下再说!”
她迎面撞上了准备道贺的小路,却只是绕过他,一路奔出后台,奔向那个出现在观众席的身影。
远松不是她的「维泰克」。
康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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